书华试着动了动脚,虽然有那么点的刺痛,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且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想必大家都睡了,若是再去请大夫,惊醒了大家实在是不大好意思。
毕竟……这里不是她的家。
见到书华摇头,青巧也只得作罢,她选出一瓶跌打药酒。君翠端着热水端了进来,小心放到书华面前,伺候她将鞋袜尽数脱去,放入热水中泡着。
水温刚刚好,这让走了一个晚上的书华感到很是舒服,等到水凉了,君翠又赶紧取来帕子为她擦干净。
青巧蹲下身,一面将药酒倒在手心里搓了搓,一面紧张地瞅着她:“可能会有点疼,小姐你得忍着点儿。”
望着那块红肿的地方,书华点点头,心中暗恼不已——难道这就是听墙角的报应吗?!
青巧扶着她的脚,一点点地揉搓,虽然青巧已经非常的小心了,但书华还是痛得咬紧牙关。明天还得去祭拜母亲,这双脚都不知道怎么走过去……
等到她脚上的痛楚稍微好了一点之后,青巧方才松了口气,几个丫鬟服侍她更衣洗漱,小心扶到床上歇下。
累了一天,书华几乎是沾床就睡,直到第二天天亮,她方才迷迷糊糊地从被窝里钻出了脑袋。
入眼即是淡紫色的床幔,还有身上柔软精美的丝被,书华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想了想,方才记起这里是白家不是沈家,虽然来到沈家不过也就两个多月的时间,但也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形成了一个习惯。
唔,也不知道二哥现在怎么样了……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方才从床上爬起来。一直站在外头的青巧听到动静,赶紧走过来撩起床幔,一边将书华扶起来,一边招呼君瑶将陶氏提前准备的衣裳拿过来。
顺势看清整间屋子,书华忍不住又是一愣,这陶氏的确是费了心思,屋子完全是按照未出阁的姑娘家摆置的,屏风幔布,鲜花盆栽,清一色的红漆楠木家具,每一处都显得极为用心。白家似乎很钟情于木雕,这间屋子里更是无处没有运用到这一花样,无论是床榻还是一只小小的凳腿,都雕得极为精细。
陶氏为她准备的衣裳也是如此,依旧是大袖襦裙,淡雅的葱白,下摆曳地,领口处用绣罗并加上刺绣,腰身清秀苗条,坠以环形玉璧为配件,显是特别针对年轻女孩子特别做的衣裳。
换好衣裳之后,书华在青巧的服侍下梳好发髻,今日要去祭拜,所以书华尽量让她将头发梳得简单些,至于粉黛之类,更是一点没用。
说实在的,对于要见这具身体的生母,书华心中仍旧感到莫名的紧张。即便她已经死了,但是自己侵占了她女儿的身体这一件事,却是毋庸置疑的。
现在的书华,有种犯了罪之后要去自首的感觉……
等到梳洗完毕,书华扶着青巧,在几个特别过来带路的婆子带领下,缓缓来到老夫人的住所。
这一回不是在阁楼,而是在老夫人起居室旁边的暖阁之内,屋子里温暖异常,门窗皆是紧闭,角落里分别摆了好几个火盆,烤得人有些闷热。书华到的时候,陶氏早已在那里喝着茶水了,老夫人还是那般的有精神,见到书华走路时候别扭的摸样,不由神色一顿:“你的脚是怎么了?”
陶氏也是一愣,放下茶碗赶紧起身扶住她,扭头看向站在旁边一脸紧张的青巧:“你家小姐这是怎么了?”
短短的一句话,却带着当家主母的气势。
青巧本就是个经不得吓得人,这下子更加紧张起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姐昨晚上回来的时候不小心崴到了脚。”
见到她被吓成这样子,书华赶紧向老夫人解释:“我昨晚上去见了大舅,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跤,后来是樱桃送了我回去。青巧已经给我擦了药酒,已经好多了。”
老夫人心疼地将她招到身边,搂着她满心担忧:“我可怜的孩子,有什么急事还不能等到第二天再说吗?非得大半夜的跑来跑去,这一下子崴了脚,下次要是再来个磕伤碰伤的,你让我这个老婆子怎么跟你死去的娘亲交代哟!”
书华忙道:“我昨晚去见大舅就是为了母亲的事情,我难得来一回,今天说什么也得去祭拜她。”
老夫人更是舍不得了:“瞧你的脚都伤成这样,祭拜的事情过两天再去也不迟,凭地再折腾自己了!”
面对老夫人发自内心的关爱,书华心中一片温暖,说话间也不觉放软了语气:“家里最近出了很多事情,我想要尽快赶回去,等到祭拜完了母亲,我就得回去汴京,二哥那边……我很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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