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二少爷的婚宴上,也有没眼色的,多少道大菜也堵不住嘴巴。一会儿惊叹道金家二太太为了金二少的婚礼操劳、竟瘦得脱了相,一会儿又大惊小怪道,金家莫不是运道到头了,怎么二房的娘儿俩都大病初愈的模样。
也有假装明白的,下巴朝着金熙那边一撇:“还不是金家来了个磨人的小姑奶奶?俗话不是说恶人自有恶人磨吗,这小魔星可把金二太太整治得不善,连带着那位正宗太太生的三姑娘都跟着受了不少罪。”
这假明白人的话一出口,满桌子的八婆们都长大了嘴。那金家的六丫头看起来那么不起眼儿,年纪又小,竟然还有这等功力?
也有个别不爱传谣信谣的,为人又大大咧咧,说话儿也不怕得罪哪个,便一脸不信的摇头:“这小丫头竟有那么大能耐,章太太夸大其词了吧?你们章家和金家可是姻亲,又不比我们,不靠谱儿的话还是少说为妙,再伤了两家的情份。”
这章太太,正是金家大太太娘家的弟媳妇,见这人不信她的话,不由得怒上眉梢:“瞧付三太太说的!我说的都是真话儿,信不信由你。”
这付三太太,便是与覃慕天、佟建安一同留洋的那个付长青他三婶儿。付家三爷如今是警局下一任局长的热门儿人选,而付三爷之所以仕途走得这么好,一大半都是付三太太娘家的功劳。
因此这付三太太是最不屑在大宅门里争这个斗那个的。只要娘家撑得住,她自己又硬气,谁敢和她龇牙儿。于是付三太太笑道:“若章太太说得是真的,那姑娘我倒瞧上了。当姑娘时就这么硬气,到了婆家持家管事定是一把好手。”
章太太撇了撇嘴:“我倒不敢像付三太太这么想。这样的孩子,连嫡母嫡姐都不好好尊重,到了婆家不得气死婆婆才怪。”
付三太太更不爱听这话了。她也不是嫡母生的,虽说她娘家爹因了她是自家唯一的姑娘、对她比别家待正出姑娘还好些,她却实在不喜欢被人拿着嫡庶说事儿:“这年代还提嫡庶之分,章太太落后了。”
一桌儿的太太们多数随声附和,差点将章太太气个倒仰。暗道看来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出门儿就犯小人,干脆莫再开口。
只是她却没想到,金家的事儿本就不该她议论来议论去,倒将她们章家姑奶奶装了进去,连带大伙儿瞧着一旁帮忙张罗客人的金大太太章氏都变了眼神儿——人家二房的事儿,这金大太太怎么还四处嚼舌?本还以为那位真是个波澜不惊的呢。
好在今天来的客人里姑娘家儿不多,只在翠华楼二楼偏厅里坐了五六桌。外面正厅里,太太们议论的话题她们也无从听闻。只是姑娘们也就着今天金家这桩喜事,论起了谁家的姑娘定了什么样的人家儿,金熙听着便一个头变成两个大。
不是都说食不言寝不语的么,这个年代虽与古书里不同,也绝对不同于二十一世纪那热闹的酒桌啊,尤其在女学里,也是学过酒席宴会礼仪的,怎么全当了耳边风。
金熙借口去洗手,想出去透透气。不想却在偏厅外的回廊上遇上了金子琳。金熙心头有愧,见状便想先躲一下、待金子琳回了桌上她再溜达出来。金子琳却紧走了几步,正与她迎了个面对面。
金熙心里的愧疚瞬间转淡、又有些恼。得饶人处且饶人,并不只是对单方说的,若是她想放手、对方却不依不饶,她也不能认怂。这种场合,金子琳又何必与她针尖对麦芒呢,闹大发了、于金家的脸面多不好看。
金子琳却轻声一笑:“好久不见,不想六妹妹还是这副刺猬模样,一点儿也没变过。”
话音一落,金子琳的高跟鞋便咔咔响起,金熙再抬头,她人已离去。金熙琢磨了片刻金子琳话里话外的意思,脸腾地一下红了。
她也太不淡定了吧,难道说心底的愧疚并不是真的愧疚么。而瞧着金子琳这架势,倒是像长进了不少,立时就将她比没了……
刺猬这词儿形容她,倒是很贴切。金熙立在回廊里很久,过去几年发生过的所有事儿都缓缓涌上心头。她一直以为她不过是冷冷的淡淡的,怎么实际上竟截然不同,只要正面对上什么事儿,先立起浑身的尖刺呢。
怪不得前世的老妈与孙樱娘都说过类似的话——你这孩子就是个顺毛驴儿,一戗茬儿就要炸。若还是前世的女特警身份,或是还生活在射马岭,这种性格倒是很对路,可眼下不一样了啊。
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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