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音回来三四天了,上海李家并没追过半个电话来、问自家媳妇可是平安到了娘家。大太太本来一直不忿,很想打个电话过去把李家臭骂一顿,所谓的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却被大爷拦了——事情都闹到现在这地步,哪里还有挽回余地,不如、不如离了算了。
大太太倒是因为大爷的阻拦,打消了骂人的冲动,却对大爷所谓的离了算了不甚赞同。起因皆因金熙当初一句话,并不是很明确的一句,却说到了大太太心坎里。
那晚给金子音接了风,金熙当着老太太面儿对大太太道:“大伯娘,我瞧着大姐姐眼下这模样,委屈可没少受。好好在家养养吧,养多久还不是娘家人说了算。”
金子音左右是需要时间愈合伤口的。至少也要等上三两年,等心里彻底想通了,再谈离婚的事儿也不迟。而这三两年里,且随着李家折腾去好了,金家只当不知道。
金熙虽然也很恨金子音不争,但是也没有李家这样、逮着棉花地往死了踩的不是? 既然李家说得好,说是只为了延嗣,那你们自管延去,我们家姑奶奶惹不起躲得起,你们李家也不要有求到我们姑奶奶头上来那一日。
金子琳不高兴:“大姐姐受了这么大的气,咱们就只当没事儿人一样?”
“他们家能求我什么?巴不得我早早死了给别人腾地方吧,还能求我?”金子音哭着说。
老太太眼一瞪:“你也知道你死了就如了别人的意!你只要好好活着,就是他们一块心病,他越想你不好,你就越得好好儿的,听见没有?!”
金子音明白,也只能这样了。李家求她速死,她偏偏不死,偏得好好活着,叫李霖无论养几个外室生多少儿女都是庶生。金子琳还欲挣扎,说什么也得撺掇老太太给大姐姐出口气,蓦然想起自己那亲事……
于是这几天,老太太和大太太都在费尽心思给金子音补养身子,外加这般教导那么劝告。而金子琳就忙着整理自己的衣橱,好等明天金熙休沐、带着她去茶楼会一会方重天。
若没有金子音这件事儿摆在眼前,金子琳几乎就不想去茶楼和方重天见面了。可万一她也和大姐姐一样不能生呢?嫁给方重天还好说,好歹方重天已经有了前妻留下来的一个儿子。若嫁给别人家,不是擎等着人脑袋打成狗脑袋、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
何况方家又在京城,无论有个什么风吹草动,收拾细软就能跑回娘家来。哪用像大姐姐那样,什么嫁妆什么积蓄都便宜了上海李家。娘家想给撑个腰,上海离得也太远了,哪有同在京城好。
因为明天是休沐日,金熙今天下学很早。她和孙樱娘娘儿俩一早就商量好了,下午娘儿俩一同出去逛逛,叫奶娘带着轩儿在家就好。孙樱娘还有些不放心小儿子,金熙笑着说服她娘:“您看看那满大街的太太们,有哪个是背着孩子的?”
没出口的话是,这金予轩已经一周岁生辰都过了,还整天趴在娘背上背来背去的,也太不像个样子。叫奶娘带着他走走路晒晒太阳,才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儿该做的事儿。
孙樱娘眯了眯眼,笑着应了。心里却道,你个小丫头如今长大了倒教训起老娘来,当年的你不也是我背来背去的?不过也是,那会儿在山上哪能跟眼下比,恨不得出去砸个窑儿,也得背着孩子。
金熙娘儿俩逛过了绸缎庄,给金予轩买了些细棉布,准备给他做几件家常穿的小背心小短裤;又逛到小吃街上,给老太太买了素杂拌,给金文清买了琥珀核桃。又去了趟百货公司,用金熙的话说就是胡逛了一气,出了百货公司的门,天色已近傍晚。
“这里离你爹的洋行也没几步路,不如咱们娘儿俩去接他一同回家?” 孙樱娘看着女儿和她自己满手拎着的袋子,飞快的想了个好主意,“这东西也太多了,有些拿不动,正好叫你爹开车拉回去。”
金熙笑着瞟了她娘一眼。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耍小心眼儿,不过是买的东西多了些,坐洋车不也一样能回去。想接金文清回家,增进下感情就直说呗。
想归这么想,她还是叫了两辆洋车,好把她们娘儿俩送到金氏洋行去。这大热天叫她顶着大太阳拎着七包八裹的走路过去,多少花水才能养好晒黑的皮肤。
正把手里包裹往洋车上放时,身后一声刹车声,随即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小熙你这是要去哪里,别坐洋车了,我送你一程。”
金熙头也不回:“覃四哥你忙你的去,我就到我爹洋行去,也没几步路,就不劳烦覃四哥了。”
覃慕枫却下了车,过来拎她的袋子,一手拿了四五个,还去接孙樱娘手里的。等将东西放到他车里,又折返回来给了两个车夫一人几个铜圆。金熙和她娘相视一眼无奈而笑,只得上了覃慕枫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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