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宣和十年十一月初一,浮屠客栈打烊休整一日。
入冬,正是泡温泉的好时候。
直到与花想容泡在同一个池子里了我才知道,她为何要把浮屠客栈开在一点都不方便的半山腰上,原就是因为这里有一个泉眼。
当然,我们这位颇有生意头脑和战略眼光的老板,也成功的把这一眼温泉变成了额外的赚钱项目,一到冬季便开放,收入颇为可观。
我这人一向特别怕冷,往日里过冬就只能是貂裘裹身再多笼几盆炭火也就算对付了,花想容也说她特别怕冷,所以她把自己其中的一间卧房便修建在她专门隔开的一个只供她专门享用的温泉池子前面,一到冬天,热气氤氲,将房内的水仙都滋养得碧翠欲滴,馥郁芬芳,哪里还会冷。
所以,在享受方面,我不得不承认,我比这老板还是差上一截的。
这不,泡澡就泡澡,她还在池子里兑了各种香料和新鲜牛乳,难怪她皮肤这样白皙光滑,比起二八年华的小姑娘也不遑多让。
我正在羡慕着花想容皮肤太好的时候,她突然窜到我身后,以面颊轻轻地摩挲着我的后背,柔软的双臂似要轻轻将我环抱,看客们千万别瞎想,我跟她取向都绝对正常,两个女的十分要好的时候,连上茅厕都一起了,何况是一起洗个澡抱抱什么的。
呵呵,其实此刻我也是心虚的。
直到花想容的双手不老实地往上游差点触及我的敏感地带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制止了她:“你干什么?”
花想容有几分迷醉地说道:“听闻苏阁主曾是杀手出身,一路走来应是腥风血雨刀光剑影,怎么你身上竟无一处伤痕,这倒令我称奇了?”
我没有立时作答,但是殷红往事,历历如片段般在我脑中一一闪过。
“难道苏阁主真是有天神护佑且神功盖世?一路走来竟从不曾受伤?”
我漠然回头,冷冷说道:“有一次我曾遭人围剿,身受十一处剑伤,差点就丢了性命。”
“哦?那为何你身上一处疤痕未留,且格外光滑平整,比小姑娘都强?”
我又将她推开一些,答道:“所幸有人搭救,武功不弱医术也高明,得亏于他,我才没有留下一丝疤痕。”
一提起此人,我不由的心中一暖,脑海便浮现出一个儒雅淡然的青衣身影,这人仿佛是阳光镀的,十里春风也抵不过他轻轻一笑,他的一笑连冰山都融化了,是我心中唯一能配得上“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八个字的人。
想来,我也好久没有去君山县百草堂找过他了,自从离开了流烟塔,我好像就再没有受过伤,自然也就没有理由再去找他,哪怕有时与他之间好像有些逾越了伤者与大夫的单纯关系,好像最初不会受伤的一段时间没有理由去找他而有些寂寞,但是慢慢地习惯不去找他也就习惯了。
何况他那样平淡幽静的生活未必适合我,何况他未必也对我有意思,不过是因为我的诊疗费远远高于常人才使得他对我的关心有些超过“医者父母心”罢了。
我就是这样自私的一个人,永远爱自己胜过一切,一旦预感到会发生一些脱离自己掌控的事情,便会迅速退缩。
自作多情,哼哼,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