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痕微微点头道:“是堂主说的,‘出事找朱秦’。刚才他们没谁注意我,我就趁机逃了出来。”
红雪伊怅然道:“他竟然连这个也告诉你。可见真当你是红颜知己了。”
黛痕不知如何作答,只有低头不语。
红雪伊失神地撇一眼黛痕,又回复到高傲的姿态:“我檀云堂也不想白欠你人情,那个兰馨别院你也不用再回去了,过来作我的使女如何?……这样,堂主也可以有事没事就找你聊聊。”
黛痕完全想不到红雪伊做事竟会如此地出人意表,“把一个会威胁到自己地位的女人留在身边,真的可以吗?”她忍不住在心里问道。
转眼,红雪伊已经架着秋残梦走到长廊的尽头,两人的身影都是疲惫而无力的,但他们却也是互为依靠的。
四年了,也只有此刻,他们的心还是第一次靠得这么近。
第六章 沉汐
霍沉汐握刀的手已经在颤抖。
虎口浸着血渍,顺着刀柄一滴一滴地流下来。
他已经练了足足七个时辰。
他总劝自己安定下来,可内心底却总有一股无名的怒火和怨气暗暗升起,搅得他郁郁寡欢,烦躁骚乱。
这种情绪是内功修习者的大忌,所以四年来他都把全部的精力集中在刀法的修行上——拔刀快,挥刀准,斩刀狠。只因为除了这样疯狂无休止地练刀他实在找不到让自己安定下来的事情。
按理,霍沉汐已经是得到了老天最大眷顾的男人,不仅家资殷实,有权有势,而且自己又是闻名天下的少年英侠,最重要的是还娶了吏部尚书的美貌千金岳晴湖为妻,以后的前途更是一片光明,这些许多人修了几辈子都修不全的福气,都被他一个人占尽了,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霍沉汐突然皱起眉头,一股压抑许久的杀意顿时腾起,他赫然转身,双臂持刀,抬臂,斩下,他似乎就这一斩发泄出全部的劲力,只见眼前的几行翠竹在如此强劲的刀气侵袭之下,逐个从中间破开。
“以后没事别来这里,刚才若不是我及时出手,你岂不是要被劈成两半!”霍沉汐冷酷地背过身去,他虽然让对方不要再来,自己却要先走。每当他面对这个楚楚可怜的小女子的时候,他就会产生一种深深的厌恶感。
“相公。”这个女子在身后轻轻唤他,声音软得如绵,甜得似蜜,而她本身也是个端庄淑丽,柔情似水的女子。面对这样一个女子,百炼钢都会化成绕指柔,更何况是人的一副血肉肠子。
霍沉汐却对这两个字极为陌生,就如同他对面前这个身为他妻子的女人一样。他之所以为这两个字停下脚步,全部是因为它提醒了他已是一个有家室的人,这才是真正令他厌恶的。
“以后还是不要这么叫我,那只是出自‘崇高’的圣旨,并非我所愿。”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讨厌我?”这个名为岳晴湖的女子——堂堂吏部尚书的独身千金,本该有着一副颐指气使的高傲姿态,此刻却如同祈求般地拉住自己丈夫的衣襟,“我到底哪点做得令你讨厌,请告诉我,我可以改!”
霍沉汐别过头去道:“你哪儿都没错!”他自己似乎都已经弄糊涂了——他到底是在恨面前这个无辜女子,还是在恨命运。“就算我没有娶尚书千金,她爱的也依然是他,那我这样颓废又算是什么呢?”他轻轻地按住胸口,这里还埋有一丝隐痛,哪怕事隔四年之久,也会在他不自觉的时候暗暗发作。
霍沉汐突然觉得很对不起这个对他千般顺从,万般讨好的尚书千金。她本该是个骄傲的女子,为了赢得他这个作丈夫的哪怕仅有的一点儿温存,竟然丢盔弃甲,受尽委屈。
“我们一起用晚膳吧!”他终于言语温柔了一些。
“好啊!”岳晴湖高兴就如一个刚刚得到糖糕的小孩,幸福以极地上前来,牵住霍沉汐的手。
霍沉汐这才发现,原来这是他们成亲以来,第一次牵她的手。
桌上摆着四盘精巧细致的菜肴,全是岳晴湖亲手做的,她本是个在适合不过的贤妻良母。
“相公,你尝尝我做的珍宝酿刺参。”岳晴湖笑语盈盈地给霍沉汐盛上一碗参汤。
霍沉汐只觉面前热气一腾,香气扑鼻,顿时感到食欲大增,正要拿起勺子来喝的时候,突然有个小厮进来报:“有人命小的捎来这个东西。”他双手呈上手中的物事,竟然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紫玉。
霍沉汐又惊又喜地站起来,问道:“给你这东西的人是何样貌?”
小厮道:“是个戴着面纱的冷冰冰的女子,她说在陈记酒楼等您!”
霍沉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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