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鸨母正色道:“哪怕是银制遮幕令和金制遮幕令的拥有者,也只能从遮幕法会的收益之中获得极少的一些分成,但你不同,你就是这遮幕法会的拥有者,你便是遮幕法会的东家,它的收益,便是你的。”
顾留白震惊无言。
对于各种生意,对于银钱,他天生比裴云蕖在意得多,也敏锐得多。
一开始这鸨母对他解释遮幕法会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他便立即想到,这遮幕法会整个的收益应该不低。
光是想要入会者便先要缴纳五十贯铜钱,而且这遮幕法会听上去似乎淘汰率不低,那光是不断收取这五十贯铜钱就应该是一笔不错的收入,更何况遮幕法会之中的所有交易,都必须由法会主事者经手。
如此一来,这遮幕法会就已经像是一个钱庄,若是交到他这样的人手中,积存在这遮幕法会之中的钱财就应该能做好多钱生钱的生意。
结果这遮幕法会,是他娘弄出来的?
自己现在是这遮幕法会的东家?
顾留白揉了揉自己有些僵硬的脸,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话,“你们认这令牌还是认人?”
“寻常香客的令牌,是不能转手的。遮幕法会自然有核验手段,可以确定参加法会的是否本人。但这种主人令,则是只认令牌不认人,谁持了这令牌到我们这些大掌柜面前,他就是东家。”鸨母看着这名稚气未脱的少年,眼眸深处尽是感慨,“我成为遮幕法会大掌柜已然二十载,但也是第一次见到主人令,第一次见到有东家上门。”
顾留白心脏不争气的剧烈跳动起来,他看着这名鸨母的眼睛,“那我这枚令牌最初的主人是谁,你知道么?”
“东家的身份何等的神秘,我们自然不可能知道。”鸨母苦笑起来,道:“这主人令既然是如此的规矩,这便说明东家一开始就不可能让人知道他的身份。”
顾留白沉默了数个呼吸的时间,才又开口道:“那你的意思,现在这令牌是我的,那若是将遮幕法会看成一桩生意,当成一个商号,那我就相当于是遮幕法会的东家,你们应该就算是我的掌柜?”
鸨母颔首道:“是。”
“我是遮幕法会的东家,那遮幕法会都是我的?”顾留白心情极为复杂。
鸨母这次却摇了摇头,“不全是你的。”
顾留白一愣,“还有什么说法?”
鸨母认真解释道:“遮幕法会的东家一共有三位,便是当年弄出这遮幕法会的三个人,遮幕法会的所有收益,你们各占三成,其中剩余一成,便是给这遮幕法会之中表现异常出色的人,就比如这银制令牌和金制令牌的拥有者。”
顾留白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三个东家!
那另外两个和能他老娘平起平坐,肯定也是他娘口中那接近神明一般的人物。
那这遮幕法会能够在大唐好好生存下去,保不准这另外两个东家之中,就有一个东家姓李!
这块琉璃令牌虽然非金非银,但它的含金量也似乎太高了些。
“只认令牌不认人,那另外两块主人令也是这样的琉璃令牌?”他忍不住问道。
鸨母给他再倒了杯茶,同时道,“的确如此。”
“那不怕被人直接抢了?”顾留白嘀咕。
鸨母笑了笑。
顾留白看出了她笑意里的意思。
除了他之外,另外那两个东家似乎根本没这种担忧。
“那就算不怕被抢,这料子也太容易磕着碰着,太容易碎了。”顾留白讪讪一笑。
“你可以试试抹入一些真气,不过的确要足够小心。”鸨母认真道:“哪怕真气注入太过激烈,它也的确会炸裂。”
“……!”
无语的顾留白异常小心的抹入了一丝真气。
琉璃令牌渐渐亮了起来。
它并不像郭北溪的那块纯银令牌一样燃起萤火虫似的辉光,而是通体的色彩突然毫无征兆的旋转,交汇起来。
它的内里就像是有无数的晶格在旋转,从最初的两种颜色变成了无数种颜色。
无数种美丽至极的色彩在内里不断变化,就像是无数个玄奥的世界在不断的生灭。
“大唐立国之后不久,有海上过来的商贩带来一种好玩的小玩意叫做万花筒。”鸨母凝视着那些色彩,玉样的脸庞上写满了感慨,“小小的色彩碎屑能变幻出万般图案和色彩,只是观看者必须眼睛对着圆筒,三位东家中有人觉得这玩意好玩,但眼睛怼着一个圆筒看却不舒服,所以便炼制出了三块这样的主人令。”
“主人令异常的华美,但的确十分脆弱。”
鸨母深吸了一口气,道:“当时那位东家留过话,说世间任何看似美好的东西都其实十分脆弱,都必须加倍小心呵护,若是身为这遮幕法会的主人,却连这一块令牌都呵护不了,那就更不用说让这遮幕法会延续下去了。”
顾留白听得呲牙,他看着鸨母,道:“我决定到时候就打一个刀都砍不动的天铁盒子将它装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