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底是华国人,于自己面前眼睁睁看着如何被杀害。
面色白了两分。
军官拭掉剑上的血腥,“厉老板,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是从了上台表演还是死在这里?”
其余人听了连忙叩头:“愿意啊,我们愿意啊……”
只是少女依旧伫立不语。
军官冷笑。
刀锋落下,右手边又一个惨叫倒下。
“厉老板,很顽强啊。”
她每沉默两秒,日本人屠刀下就多一个死人。在日本人眼中,他们这些人就似游戏中的无意识人物,杀多少不在意。
满地哭跪求饶的戏班子人里面,她伫立其中显得格外醒目。此刻少女的面色苍白得吓人,脚边全是浓重的血浆和浑浊的不明液体。
她死死咬着牙,不愿低头。
眼见死了十来人,少女仍不见松口迹象。那日本军官终于没耐心了,抽起刺刀搁在了厉安心的颈侧,“厉老板,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她勾勒嘲讽的弧度:若是能一刀毙命,倒不失为最干脆利落的死法。
少女皮薄,颈脖很快隐约见了血丝——
“慢。”
此时一道嗓音自众人身后发出。循声望去,青年站在上沿的阶梯处,一袭水袖单衣衬得他英挺俊秀。
“哥哥?”为什么要来呢,不是让小厮下药送他走了吗?
毕于封的脸色比她看上去还要苍白,连唇色都是白得毫无血色。
他一步步上前,凌然的气势令两旁的日本士兵不由得警惕让开来路。
“你……是毕老板?”日本军官曾经陪同上司在酒楼观看过这位的表演,所以有点印象。
“在下愿意为日本皇军登台演出。”
“不行!”少女一急之下挪步,颈间的细痕立马就划开变成一道长痕。那鲜血倒映在毕于封的眼瞳里,瞳孔微小一缩。
面上不显,依旧道:“毕某愿意上台。”
“不行,哥哥你不能去!”
旁人不知,少女清楚得很。青年的嗓子已然到了如履薄冰的地步。要不然自己也不会千方百计迫使他下台,哪怕损害的是他的名誉与自尊。
她在逼着这个爱戏成痴的哥哥在她和戏曲之间选择——她达成了目的,也伤了毕于封的心。
无可奈何,毕竟他若继续唱下去,毁得很有可能就是嗓子!甚至是哑巴!
“哥哥,我求你别去,好吗……”
面对少女的温软哀求,青年淡淡摇头,“只有这件事,我不能依你,阿心。”这么多年了,是时候来个了结。
知他莫若她——一瞬间她明了毕于封眸中所思。“不可以……”扑到青年身上,“唯有你不可以……”
“毕老板登台表演?”日本军官怀疑看着他俩。
毕于封点头,“既然舍妹不肯,那就由我代劳吧。就算日落西山,可毕某毕竟还在名伶之列,唱曲根本不成问题。”
军官犹豫着,上司说要找梅园最有名的花旦表演,可到底没具体代指谁,别人只道现时最出名的就是厉小安了。
至于找毕于封替代也不是不可以,那厉小安嘚软硬不吃的。
他冷哼:“好吧,那就请毕老板准备一下,就在梅园这儿搭台子,下午藤田大佐就领着士兵们过来观摩了。”
青年应下,“不过您看这戏班的人去了这么多个,我怕人手不够,能不能从外面找几个进来帮忙着张罗排场……”
军官不在意摆手:“随你都随你,反正到时候你只要给我演得好看就行,要不然……”示意下手/枪。
听罢他们对话,戏班的人皆松一口气。
可少女不依不饶,“他不能去,他不去。”直接挡在青年面前。日本军官烦了遂命令手下将她架走,毕于封拦下:“我为皇军服务,也请您不要伤害我的亲人。”前者烦躁摆手,“走、走!”
青年一个眼色,其中两名戏班成员便拉扯着少女往屋里面拖。“你们放开我……哥哥!”厉安心有种预感,她这一走两人可能再无相见之日。毕于封方才的眼神太过于锐利和坚定。
忽然忆起某天,他看过某本书后有感而发的话语——‘以命为棋,胜天半子’。
可不是吗——他只有自个儿作资本赌了。
“哥哥,不要!”
被拖曳至转角,她转头朝那边望去。视线的最后,是青年一如既往的温和笑意,无声的呢喃:“阿心,再见。”
……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