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浓滚的说道:“再者说了,您方才口口声声说这两年布坊的生意不好,我还纳闷儿呢,现在看来倒是知道了。”环视周遭,“感情这银子都拿去搞收藏了啊,那正好,把这些变卖了,咱们从头再来嘛。”
“你……”
李彦只觉有些心肌梗塞,一屁股坐在身后的椅子上,立刻有管家上前俯身关切道:“老爷,您没事吧。”偷偷瞥着程岐,“这岐姑娘……今天不拿到银子,是肯定不会走了。”回头诚恳劝阻道,“要老奴看,您就把银子给了吧,这程岐把您这些宝贝拿出去卖,中间但凡不干净,耍阴的,咱们不就吃大亏了吗。”
李彦不住的伸手捋着前胸,感觉再僵持下去,怕是得被程岐气死。
“这个,还有这个。”
而放眼程岐,那人根本不把李彦放在眼里,两只手极其灵活,所指之处必定会被阿桥搬空,那人员来来往往,像是蝗虫般四处穿行,眼看着就要到李彦最珍爱的那套《岳阳楼记》的拓本了。
“够了!”
李彦忽然脸色爆红的说道。
厅内的所有人看过去。
“李叔叔?”程岐一副无辜的表情,“您怎么了?”
“把东西……”
李彦坐在椅子上,气喘吁吁的指着她:“把东西都给我搬回来,都给我一丝不差的恢复原样,银子……”咬牙切齿,“银子我还给你!”
程岐脸上的笑意缓缓敛回,煞有介事的叹了口气,然后坐回去,招手让旁边的婢子新斟茶来,抿了一口道:“早这样不就得了,非得让我的伙计白忙一通。”又抬头对阿桥道,“把东西给李叔叔都归置回去,记住要轻拿轻放。”
阿桥心里在笑自家姑娘的好手段,一边招呼着伙计们开启倒带模式。
“程岐啊程岐。”
李彦瞧着程岐那大言不惭的样子,更加气怒,叫人去取银票,然后半起身指着那还在喝茶的程岐,抖着嘴唇:“你……你太不懂事了你!”
“懂事?”
程岐缓缓抬眼,瞳孔的深处是曾经面对犯罪凶手的过人镇定:“李叔叔说的没错,我今日的确不懂事。”话锋一转,“可懂事并不能把银子要回来,如果不懂事能达到我今日的目的,那背后就算被骂的狗血淋头,我是不会在意的。”
“你……厚颜无耻,成何体统!”
李彦目眦欲裂的怒斥道。
他被程岐和程衍一句一句的怼了整整两个多时辰,早就压不住火气了,这会儿那痛心疾首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账的。
“有趣有趣。”
程岐丝毫不介意,反而露出温和的笑来,只是以现在的局势,她的笑容越这样无公害无污染,就越显的讽刺。
“一个逾期不还借款的老赖,还好意思我说厚颜无耻。”程岐站起身,不紧不慢的走向李彦,“我只是,来拿回属于我家河清票号的东西,李叔叔这是识相的便既往不咎了,如果不识相,我程岐自问不是什么善类,自然有的是时间和手段让李叔叔把这笔银子,一分不差的交出来。”
她这样步步紧逼,到让李彦有些局促,他不安的跌坐在椅子上,瞧着面前还未及笄的少女,那眼中的桃花瓣被风吹开,竟露出遮掩许久的刀尖儿来。
“岐姑娘!岐姑娘!”
有家厮小跑过来,给李彦解围道:“银票,您要的银票在这里。”说罢,从怀里将银票掏出来递给程岐,“您清点一下,一共是三千七百两。”
程岐接过,数了数,然后交给身后的阿桥,又道:“欠据。”
阿桥拿出欠据交过去。
程岐拿在手里,展开给李彦看了一眼,那人要拿,却见她手上一躲,然后笑眯眯的对李彦道:“李叔叔,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说罢,脸色瞬间冰冷,程岐伸出左手猛地将头上的银簪取下,直接将那欠据的纸张狠狠的扎进李彦旁边的花案上,目测得有两厘米还多。
李彦吓得瞪大双眼。
一旁的管家也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岐姑娘看着柔柔弱弱,没想到力气居然这么大。
程岐冷笑,然后瞥见那套白瓷茶具,走过去抱在怀里,道:“李叔叔,我实在是喜欢这套茶具,便用那根银簪跟你换,谢了。”
说罢,笑意吟吟的离开。
阿桥赶紧招呼着伙计跟着,而那屁股极沉的程衍,也起身慢悠悠的跟上。
小厅内只剩下那主仆两人。
“贱人!贱人!”
李彦气的大骂,想要拔出那花案上的银簪摔了出气,可是拔了几下那银簪子都一动不动,他一下子泄了气:“娘的,这丫头实在是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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