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得是真金白银吗?”
程岐瞧着那七大箱子的银元宝,不住的在心里面给自家票号的伙计点蜡,回头对那悍狗说道:“银票不行吗,这些箱子抬去邱山,到了山脚下便乘不得马车,等到了山寨,怕是得明天早上了。”
悍狗抓了一把瓜子嗑着,摇着头否决了程岐的提议:“银票是很方便,但是岐姑娘,做我们这行的,只要真金白银,银票这东西怕水淹怕火烧的,怎么说它也不保险啊,还是那元宝握在手里,都说真金不怕火炼嘛,我们也更安心不是。”
程衍在旁冷笑一声,抱臂不作言语。
悍狗看着他,将手里的瓜子递过去,说道:“宗玉少爷尝尝,你们家票号上的茶水瓜子儿,还真都挺好的,话说那是什么茶,能不能给我带上几包,也好拿回去给我大哥他们尝尝。”
程衍嗑着瓜子,抬脚去一边儿了。
悍狗又看程岐,那人也是甚少见到悍狗这样的大奇葩,便吩咐票号里的伙计去拿,旋即亲自检查了一下那银元宝的数量,回头对等待许久的悍狗说道:“三当家的,银子都齐了,一定要我亲自去送吗?”
“为保安全嘛。”
悍狗嬉皮笑脸的说道:“再者说了,宗玉少爷既然也跟着,他那么高的武功,和上京探子堆里的季北厚交手都不落入下风,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小绺子,能对您做什么,别说是我,只怕是到了我们的寨子里面随便挑,也没有能在宗玉少爷手里头走过三招的吧。”
听到这人的奉承,程衍又笑了几声,这回不是冷笑,程岐一脸嫌弃的看着他,心说这人果然自恋,别人夸了几句就施施然了。
“也罢。”
程岐干脆的说道:“给我准备二人抬。”
程衍瞥眼过来,取笑道:“你个杀千刀的地主婆,怎么能奴役劳苦大众。”挥手对那传话的伙计道,“不必准备二人抬。”
程岐瞪眼,抬了抬自己的小细腿道:“那可是一晚上的山路,以我现在这具身子,爬完怕是直接就废了。”
“什么叫以你现在的这具身子?”
悍狗听的莫名其妙。
不过程家两人并没有理会他这个本地土著,依旧各说各话,程衍打量着程岐,挑眉笑道:“怎么着?那以你做刑警的那具身子,就能爬一夜的山路了?懒就懒,哪儿来那么多的借口。”
程岐气结,捂着胸口拄着旁边的柜台。
到底是程衍宠她,见势笑道:“别气,你走累了我背你就是了。”
…
“姑……姑娘,咱们这还有多久啊。”
下了马车,通往山寨的林荫小路上,票号的伙计小唐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冰凉凉的地上,气喘吁吁的说道:“要不然咱们歇一会儿吧,这都走了两个多时辰了,小的……又累又渴,小的实在是禁不住了,等会儿再走吧。”
这里是庇荫小道,虽然那些树叶子遮住了炙热的太阳光,但在这陡坡上长途跋涉四个小时,的确强人所难。
程岐的脚底也像是着了火,两条小腿酸的像泡在柠檬水里,虽然在途中,旁边某位时不时的想把她当背包一样背在身上,但是出于警校毕业生的尊严,她每次都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结果现在,程岐悔得肠子都青了。
“歇歇歇。”
好在小唐开了个口,程岐马上顺坡下驴,叫其余的十几个伙计全都原地休息,她也顾不得别的,盘腿往地上一坐,用袖子当扇子不停的扇着,抬头看程衍,那人的状态好像比没爬山时还好。
“喝口水吧。”
程衍叫伙计把盛水的葫芦拿过来,程岐接过来喝了几口,那是路过的山涧的泉水,甘甜的很,一下子消退了不少疲惫。
瞧着程岐那红扑扑的小脸儿,程衍转头看着悍狗,那人可以说是在邱山长大的,这点儿路程对他来说完全小菜一碟,只是他心疼程岐这样劳累,便道:“不如这样,让他们在这儿等着,我和你去山寨找些人手来,兴许还能快点儿。”
谁知悍狗再次拒绝了,并且再次道出自己的理由来:“宗玉少爷您千万别吃心,你们这青泉山庄最值钱的,还得是岐姑娘,我和我大哥二哥也只相信岐姑娘,她必须跟我们走。”
“走就走,磨叽什么。”
程岐闻言,重新起身,叫起那些半死不活的伙计,将那七箱沉甸甸的银元宝抬起来,继续向邱山半山腰的山寨处进发。
所谓一鼓作气,程岐等人再也没有休息,直接一口气到了那半山腰处,再回头看自家的伙计,明明是黎明,却一副死人样。
“大家伙辛苦了。”
彻夜赶路,程岐也筋疲力尽,撑着旁边的树,说道:“你们现在这里休息。”瞥眼悍狗,“叫你们山寨的人出来抬箱子。”
悍狗点头,对着不远处的山寨大门,吹了一道清脆的哨音,那木栏捆绑的大门立刻开了,探出一个脑袋来,悍狗冲着招了招手,那人也点了下头,推开山寨大门,走出十几个壮汉来。
程岐瞧见了,心说这才是山匪该有的模样,悍狗这文文静静的样子还真是异类,虽然身为刑警,她曾经面对过更凶狠的歹徒,但现在的情况以及现在的身体,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儿紧张,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程衍,那人依旧坦然,而对于她的第一反应,程衍很是满意。
几乎是眨眼间,那十几名壮汉就走了过来,他们将那些箱子一一搬进自己的山寨,期间,并没有人抬头多看一眼程岐两人。
“我们的货呢?”
程岐见状,松了口气,转头问悍狗道。
悍狗灿然一笑,指了指天上。
程岐奇怪的抬头,却是一片阴影扑面而来,原是一张带着倒刺的麻绳网,她大喊一声程衍,腰间瞬时被一只手臂揽过去,但仍旧被那张网包裹住,两人叠着倒在地上,那绳网嗖的缩的极紧。
程衍紧紧的搂着她,背部的皮肉被那倒刺扎破,眉间紧锁,一股强横的眩晕力冲上来,他道:“刺上有毒。”
说罢,晕厥过去。
程岐想要喊他,却被人一拳打晕,不省人事。
…
再醒来,程岐浑身欲裂,发现被自己倒吊着在一口深井上,看上去深得很,而且闻上去有大量的沼气,要是摔下去,必死无疑。
“你醒了?”
有人说道。
程岐大头朝下晕得很,艰难的看向那人,忽然愣住。
陈家大爷!
陈家人!
她不是被那些山匪给抓住了吗,怎么会在陈家人的手里,程岐吃惊的看着四周,这里是一个类似于献祭台的广场,有许多身穿黑袍的人站在四周,一动不动,再仔细看看,原来是雕像。
“程衍呢?”
程岐质问道。
“他人还活着,你不用担心。”
陈家大爷淡淡道:“程岐,自你三年前上吊未遂时起,你的种种异常举动传出来,我就怀疑,你是新世界的穿越者了。”
程岐听到这话,登时血都凉了:“你也是穿越者!”
“我当然不是。”
陈家大爷说道:“只不过,你们这些新世界的穿越者之所以能来到这大昌朝,都是托我的福。”从袖子里面掏出一物,赫然是一卷金灿灿的玉轴,程岐瞪眼:“程衍的卷轴!”
“当然不是。”
陈家大爷冷下脸来:“这是我的卷轴,程衍的那个。”不快的放低声音道,“臭小子被打成那样也不肯交出来,真的让人恼火。”
程岐眉间紧锁,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看出程岐的疑惑,陈家大爷秉承着反派都话多的特质,不紧不慢的绕着她走了走,说道:“我们陈家表面上是经商大族,但实际上却不然,我们在私下,帮皇帝研究长生不老药,这件事情,你们的好朋友蒋小王爷也知道,也是他负责将那药送交给皇帝。”
程岐质问道:“恐怕,这也不是你们的根本目的吧。”
“没有。”
陈家大爷丝毫没有否认,而且道:“那个长生不老药,根本就是假的,不过能益气补血罢了,谁会做那个老皇帝的走狗。”微眯起眼睛看着程岐,“你还不知道吧,当初蒋小王爷的爹蒋允,与你曾祖和祖父三人,帮着那狗皇帝打天下,谁知那人在登基之后,唯恐他们三个功高震主便过河拆桥,设计杀死了他们。”
程岐浑身一颤,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
“看来你还真不知道。”陈家大爷道,“当初你曾祖看出来皇帝的卸磨杀驴之意,准备致仕辞行,却没想到,消息透露出去,皇帝便赐了他一杯,所谓的送行酒,将其毒杀,而你祖父得知消息后,带着父亲的尸首私逃归乡,也被皇帝派的听台探子刺伤,饱受剧毒折磨两年后才抑郁身亡,至于你爹……”
“也是皇帝嘱咐葛使君做的,葛使君联合你二叔,让你爹长期食用有毒的点心,久积身亡。”陈家大爷笑道,“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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