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绑的事情告一段落后,日子又胆战心惊的来到了秋末,自打陈家从锡平搬去上京后,就再也没有人能撼动程家长房的位置了,不过有二房在一旁虎视眈眈,程岐他们也是丝毫不敢懈怠的。
至于国公府那边,程云杉算是彻底撕破了脸,不但和蘅芜院那边断绝了一切来往,更力排众议把陈氏从兰台接了出来。
这件事情,自然引起了程老夫人的不快,但是她权势虚空,更何况程云杉又不是她亲生的,所以只得忍下这口气。
青泉山庄里,程岱瞧着孟姨娘指挥着张嫂子和几个婢子们,将许多用上的用不上的,全都一股脑的塞进樟木箱子里,皱眉道:“姨娘这个还是别放了,我用不上,上京里也会有卖的。”
孟姨娘根本不听,硬把那樟木箱子盖上,因为塞的太多,索性用屁股狠狠的坐了一下,然后才起身拍打着道:“行了。”回头瞧着一脸难色的程岱,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可别这么多,都说穷家富路,咱们青泉山庄最不缺的就是钱了,就算不够,咱们就向你姐要,她现在可是阖锡平最大的地主婆了。”
“话是这么说。”
程岱瞧着那好像随时会炸开的樟木箱子,说道:“只是曾祖和祖父的威望仍在,我去上职,那些老奸巨猾的朝臣也不会为难我的。”
“世事难料啊。”孟姨娘无奈的阐述着事实,“休说你曾祖和祖父已经逝世多年了,就说段贵妃,她从前那么敌对你姐姐,现在你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做事,她不得为难为难你,算作敲打才怪呢,更何况上京还有陈家,你这不是去上职,你这是去虎狼窝里头掏食吃,要不是长房这边脱不开身,我可是要陪你去的。”
“拉倒吧。”
程岱想也不想就拒绝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不过十五岁,装什么大人。”
孟姨娘叱道。
“那我宗玉哥十五岁的时候,怎么就能当家做主了。”程岱难得拿那人和自己比,并且是为了申诉自己的委屈。
“你和他比什么。”
孟姨娘低声惋惜的说道:“他那样的出身,若自己再不争气,那这天底下还哪里有他的一席之地啊,你也不想想。”
程岱微微皱眉,没有说话。
午后,膳堂里,程岐瞧着程岱,又看了一眼程衍,说道:“还有两个月就要动身了,入冬路途难行,更何况你身为程家人,难免树大招风,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程衍送你去上京吧,等你在那里彻底安稳下来,再叫他回来,你看可好?”
程岐最后的你看可好,是商量的语气,明显是拿程岱当大人看,这让他很是欣慰,但脸上仍旧面无表情的说道:“不必,我自己去就行了,山庄这么忙,入冬更是繁杂,宗玉哥还是留在这里吧。”
程岐见他坚持,也就没多说。
只是对面的程岚忽然站了起来,擦了擦嘴,道了一声吃好了就迈步往处走,顾氏唤道:“秋白,你去哪儿?”
程岚如今的性格很是独来独往,闻声只是道:“出去一趟。”
顾氏略有担忧,待那人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后,她才道:“自打阿瑶出事之后,这孩子真是越来越孤僻了,我担心他伤心过度啊。”
这便是爱情的力量吧。
程岐在心里头思忖着,想当初沈鹿还没嫁过来的时候,一旦这丫头遇到危机,程岚就像变了个人一样,难啃的很。
这次沈鹿受了如此伤痛,他这样天翻地覆,也算是情理之中。
程岐叹了口气,瞥眼程衍,那人也无奈挑眉。
…
…
“秋白少爷,马车都已经准备好了。”
山庄门口,乔二哥看着程岚出来,说道:“少爷今天去哪儿?”
程岚斜睨着他,冰冷道:“这还需要和你打招呼吗?”
乔二哥记得从前程岚是会和睦的,被这样怼了一句,连忙点头哈腰的说道:“不用不用,是小的多嘴,少爷上马车吧。”
瞧见他这样,程岚身后的忍冬也苦涩摇头,从前跟在程岚身边做仆从,可谓是难得的美差,现在,每分每秒都是那样的难熬。
主仆二人上了马车后,很快到了一个偏僻的巷子口,程岚轻车熟路的下车去,叫忍冬等着,然后自己走进去,直到尽头出现一个较小但是很精致的木楼前,那楼前站着一个人,是冯宜。
她瞧见程岚,略有局促,说道:“秋白哥哥。”
上次沈鹿出事,程岚那一句滚可是吓坏了她,连着好几个月都没敢上门,这次竟然主动约她出来,冯宜自然不会错过。
而程岚走近后,二话不说将她搂在怀里,疲惫却又欣慰的唤道:“小宜。”
冯宜一下子骇住了,是又激动又怪异。
这句小宜她不知道盼了多少年,但这么多年,程岚都和自己保持着看似很近,但是实则无法逾越的距离,怎么突然……
但不管怎么说,冯宜被他抱着,只觉得满心怒放,抓住机会搂住他的腰身,低喃道:“秋白哥哥,我在这里。”
程岚轻应,抬头看了看她,伸手将冯宜的鬓发别在耳后,拉着她进去那木楼里,一楼是地暖阁,便都脱了鞋。
冯宜坐在那厚绒的羊毛毯上,看来程岐的养羊计划,进行的很是顺利,想当初被她抢了名额,自己还是很生气的,但现在有程岚那一句小宜停在耳朵里头,她也不觉得有多恼怒了。
“秋白少爷,宜姑娘,请喝茶。”
有这木楼的婢子过来,给二人各奉一杯清茶。
程岚推拒,旁边的冯宜接过来抿了一口,谁知旁边那人眸光深邃的看着她,忽然靠过来,靠在她的怀里,低低道:“我好累啊。”
冯宜这下子彻底愣住了,低头瞧着腿上的程岚,那人闭着眼睛似乎子啊养神,卷翘修长的睫毛与那英俊的棱角,几乎看花她的眼睛。
“秋……秋白哥哥。”
冯宜紧张的轻唤道:“阿瑶……好些了吗?”
程岚闻言,猛地睁开一只眼睛,先是凝冷,但又瞬间涌上些许怜惜来,伸手摸着冯宜的脸颊,说道:“她还昏迷着,不过……这些已经都不重要了,她既然生下了飘儿,在程家,就没有价值了。”
冯宜听这话,不知道是开心还是别的,只疑惑的看着他。
“小宜。”
程岚淡淡道:“这话我从来没同别人讲过,其实,是沈鹿不堪忍受飘零的生活,所以又跑回到我的身边,我不容她却又可怜她,便想许她些金银,叫她离开,谁知道沈鹿如此贪恋荣华富贵,索性给我灌了男女催情的药物,叫我与她交合,才有了飘儿这个孩子。”
冯宜十分诧异:“……怎么会?”
“我不想让自己的亲生骨肉离开自己。”程岚无奈道,“只得打碎牙齿娶了她,如今她居然还企图杀害三叔,被三婶推倒受伤昏迷,这都几个月过去了仍旧没醒,当真是自作自受,恶人有恶报了。”
冯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更觉得这次的机会不能放过,忙道:“秋白哥哥,或许阿瑶也是有苦难言呢。”
“你就别替她辩解了。”
程岚撑坐起身子,与冯宜靠的很近,那人就算心跳如雷,也不肯往后退一步,只听程岚道:“要不是你,小宜,我还以为沈鹿只是个想要攀图荣华的贱人,竟不知她还有这样的歹毒心肠。”话锋一转,程岚又自顾自的说道,“只是我想不通,她为什么要加害三叔。”
冯宜忙道:“因为你爹的家产。”
程岚看过去,她又道:“或许,沈鹿是图这个吧,就算现在青泉山庄是阿岫和程衍在当家,但你长房嫡子的身份,是任何人都不可能去撼动的,只要你想要的,他们就不能跟你抢,但是,三房那边还有三庄你们长房的产业,我想沈鹿是打算杀了程云夺后,将那三庄产业抢回来,再从程岐他们的手里,抢到你的手里吧。”
听冯宜说完,程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竟然破天荒的吻了一下冯宜的额头,闻得出那人的发香,还是自己最喜欢的栀子花味道。
“小宜,不管怎么说,你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他道。
而冯宜满脸绯红,心跳的快要爆炸,见那人要起身,慌忙间一把搂住他的身子,并且贴在他的心口处,说道:“秋白哥哥你别走。”抬头对上那人的眼睛,苦求道,“再陪小宜一会儿,可好。”
程岚轻笑,重新坐下来,搂着她娇柔的身子,说道:“好。”摸着她细密的长发,低头靠着,“从前是我蠢钝,不知道小宜的好。”
冯宜泪眼婆娑,越搂越紧:“秋白哥哥现在知道也不晚。”
程岚笑而不语。
一连半月,两人每日午后都在这里秘密幽会,而且一待就是两三个时辰才依依不舍的道别,很快,锡平传遍了两个人的流言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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