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攀谈一二。”
且不说那山田在脑子里起了结交此人的意思,单说此人。眼见得又要一击得手,那头目不由得裂开大嘴笑了起来。“大人有交代,斩杀了明**兵,身上的盔甲衣服财物都归本兵所有。我杀了两个了,这个。。。。”
正在胡思乱想中,眼角的余光中,一支闪着寒光的枪尖,正在他前进的道路上高速行驶。大家可以想象一下,两个高速前进的物体在一条线路上相遇,会是什么结果。
“噗!”
一声闷响,丧门枪的枪尖透体而出,鲜血在身体的两侧大量喷洒而出,有侧面上来的长矛手,恨此人杀戮同袍,两三根丧门枪纷份刺进他的身体,几个人合力,一声“去!”硬生生的的将一具尸体从阵中抛掷而出!
很快的,长矛手的队列在军官们的指挥下,做了一点调整,第一列长矛手保持原位不动,第二列位于第一列长矛手的侧后方。第三列的长矛手则是正对着第一列的背影。这样一来,无论暹罗兵如何突进,始终要面对着两三支丧门枪的夹击;在这样的夹击下,能够突破阵列的,几乎不可能是人类。
很快,暹罗兵的长枪兵也冲击到了阵前,双方开始用长枪对刺。除去长枪的枪杆长度,枪头的形制之外,这种对刺便是毫无技术含量,如果说有,便是枪手出枪的速度和耐力,可以确保他的生存。
双方的枪手都在咬牙坚持着,手中的长枪不停地送出,刺入人体,略微旋转一下,拔出,再一次的送出。有许多的枪手在没有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中便被人刺中倒地不起。
相对而言,南中军的九转钢制铠甲要比暹罗兵的强上数倍,里面又是一层竹甲。两层甲胄护体即便是被刺中,也是受伤不重,而暹罗兵就不同了,本身的枪杆就比南中军手中的丧门枪略显短小,身上简单的铠甲被丧门枪的三棱枪尖刺穿后,几乎都是透体而过。
南中军阵中一通鼓尚未敲完,暹罗兵便已是一声发喊,丢下手里的刀枪旗帜转身向来的路上逃去。
“快追啊!你怎地不追上来?”在巨大的战象背上的窝罗翁,眼见得自家军兵逃回,南中军却没有追杀的迹象,不由得有几分着急。
在他的战象身后,两个庞大的暹罗军阵型,已然等候多时,只待南中军发起冲击后,便从两侧发起攻击,将王宝的本阵同两翼的部族兵分割开来,就算不能一举歼灭,也要击溃这支嚣张的明**队。
但是,当溃散的暹罗军队逃出百余步,却没有看到南中军衔尾追杀的部队,只是看到有人在方才交战的战场收拾着战死者的遗体,救治着受伤的士兵,丝毫没有追杀的意思。
“再冲上去!”
这一次,窝罗翁不再保留预备队,他将两部预备在王宝出击后左右夹击的部队一股脑全部投入到了冲击的队伍里。“一定要破开敌人阵型!”所有的军官脑子里都是这道命令。
方才,窝罗翁以作战不力,临阵溃退的罪名斩杀了三十名军官,并将首级巡示各营。
“拿枪来!”王宝伸手示意,旁边的护卫急忙递过他平素用惯了的那柄丧门枪,王宝在手中挥动几下枪杆,呼呼声在人们的耳边掠过。
“黄一山,炎龙。”
“标下在!”
“你们两个平日里总是吹嘘自己是这凤凰营中骑术最佳之人,今日,我便给你二人一个展示本事的机会。一会儿,我这里号炮响起,你二人便各领一百人乘马。各自携带旗帜,只管向暹罗兵后方冲去,待到了其阵营后方,便大肆鼓噪,只管高喊‘我大军已经将尔等包围,弃械跪地者免死!’‘同是明国人,自己人不杀自己人!’办成此事,我便上书将军,在凤凰营中编练马队,你二人便是马队营官!”
炎龙、黄一山满脸喜色,各自领命挑选人马不提。
王宝从战马上翻身跳下,整理了一下铠甲,将身上披着的青黑色披风脱下,免得耽误了稍后的搏杀。
在冲击的队列里,倭人义勇的十字架旗帜在一众佛菩萨的旗帜中显得分外耀眼。旗下,津田又左卫门显得有些紧张,“山田君,我们当真要去与明人拼命?”
“当然,不拼命,怎么显得我等的价值?”
手中握着家传宝剑的山田长政,头也不回的闷声回答了津田一句。
倭国义勇的铁炮手和葡萄牙人的火枪兵、暹罗军中的火枪手一样,被集中到了队伍的正前方,窝罗翁准备效仿南中军的战术,用火枪大量杀伤敌军之后,鼓舞一下低迷的士气,再让使用冷兵器的部队冲上去。
很快,双方的队伍接近了。
很是令窝罗翁奇怪,在他所有的火枪手还远在百余步外,南中军的火枪手们便开始放枪,虽然只是十几、二十几个人,却也让神经高度紧张的暹罗军火枪手们跟着放枪,引发了葡萄牙人、日本人的大为光火。
“妈的,不会用火器就不要用!”
窝罗翁做了一个让他后悔不迭的部署调整。
“火枪兵退后,长矛兵、刀盾兵向前!一个波次一个波次的不停冲击,直到击溃、击穿明**阵为止!”
也许是王宝的部队到了再而衰、三而竭的地步,竟然长枪兵在暹罗军长枪兵的攻击下,开始缓缓的后退,虽然还是整齐有序,但是,退却却是很明显的。
渐渐地,在整个南中军军阵中,略微突出的王宝本阵,开始向后退去,逐渐的与相邻的两翼部族兵阵营平齐,并且,本阵也开始有一个整齐的方阵,缓缓的变成内凹的阵型,并且越来越明显。
两翼的那些新投顺南中军的部族兵,禁不住这样的恐怖局面,不由得有些哗然,但是,在彭坤和洪差的强力弹压下,斩了十几颗人头在那里,整个阵营又恢复了稳定。
不过,窝罗翁此刻倒也顾不得这些衣甲混乱,器械不齐的杂兵,他只是一鼓作气的击穿王宝的本阵,然后,聚而歼之!
渐渐地,王宝的阵型在暹罗军的压力之下,开始变成了一个弯月形,约有三四千暹罗军的精锐在凤凰营的阵前奋力拼杀着,眼睛里喷射着屠杀的**,不管是敌人还是自己的战友,哪怕是刚刚为自己挡出了对面刺来的那一支丧门枪,后面的暹罗兵也会利用这短暂的一瞬,奋力刺出一枪,杀死对面的南中军士兵。
所有的士兵都死死的盯住了眼前的敌人,浑然忘却了两翼。此刻,暹罗军的突击部队,已经被凤凰营呈半月形包围。
被几个护卫死死拦住的王宝悻悻的将长枪插在地上,跳上马背,向南北两个方向望去,在喊杀声的掩护下,南北两侧凤凰营的四千火枪手和二十几门大佛郎机已经运动到位。
“发号令!开始杀猪!”
让暹罗人恐怖的景象爆发了!
在他们正在欢庆,马上就要击穿凤凰营那似乎越来越不堪重负的阵型的时刻,在进攻部队的两侧,突然响起了震天介的枪炮声。
大佛郎机全部换装霰弹,比大拇指略小一些的霰弹,一个子铳里装三十枚,一炮响起,完全可以击穿整个暹罗军进攻的队形。
在半月形包围圈的两个顶端,各有四门大佛郎机,和四百名火枪手,他们的任务很简单,“扎紧口袋口!”
第一声炮,是从南段响起,八门大佛郎机发射的几百枚弹丸形成的金属流,如同巨大的铁扫帚,将正在奋勇前进的暹罗士兵扫倒在地。进攻的队形迅速混乱起来,士兵们本能的开始向北侧跑去,试图离那些要命的弹丸远一些。
但是,当人们刚刚猬集到北侧的时候,北侧的炮火也响了起来。
在佛郎机更换子铳的间歇,火枪手们则是在甲长和队官的指挥下,开始打靶活动。
“好好地打!难得有这样的实际打靶训练机会!”一名甲长指挥自己的部下对着试图冲击佛郎机炮的十几名暹罗兵打出一个漂亮的齐射后,美滋滋的训斥着手下们。
“主啊!难道你抛弃了你的信徒了吗?”一名葡萄牙军官恐惧的看着不远处的屠杀,不住的在胸前画着十字,火枪被他扔在了他的脚下。
“明军!明军!”
“天哪!天兵!”
人们还没有从火器屠杀的惊愕中苏醒过来,后面又传来一阵阵的惊呼,整个暹罗军的军阵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数百面明军的红色旗帜,上面一只翱翔天际的凤凰在炮火硝烟中骄傲的看着眼前这群惶惶恐惧的人。
密集火力杀伤的效果摧毁的是暹罗人的身体,而且只是一部分人的身体,但是,虽然佛郎机炮只打了三个子铳,火枪手们每一个人至多打了四发,却已经让暹罗人陷入了崩溃的边缘,来自背后的危险,则是令暹罗军精神彻底垮掉的最后一击。
逃!离这些可怕的家伙越远越好!
“就这样完了?”窝罗翁在象背上有些痴呆,有些恐惧,在他的高度上,从佛郎机刚刚出现在进攻部队的侧后,他就意识到战局不妙,但是,还没有来得及等他做出调整,南中军便已经开始了大屠杀。
一直在担任预备队和侧翼警戒任务的刀盾兵们,终于得到了一个施展的机会,一个个右手挥动着四尺长的绝户刀,左手举着硬木包铁皮的盾牌,从南中军的两翼向暹罗军杀来。如同一头饥饿的野兽,转眼间便吞噬了几百暹罗军。
“大人,请大人上马!暂时回素林府城,从长计议!”一名亲将示意象奴命令大象跪倒,挥手命人牵过马来,“请大人上马!”
但是,此刻再走,还能够走得脱吗?
“大人有令!斩首一级者,赏竹牌一个!斩首三级者,立刻编入大营新兵队!杀!”两翼的部族兵,在彭坤和洪差的鼓动和指挥下,如同一股末世的洪水一般,铺天盖地而来。
守汉自起兵之日起,便在南中军中规定,斩首一级赏银一两,如今更是涨到了斩首一级,赏银十两。但是,随着地盘的扩大和各个工场的投入生产,这个规定也悄悄的发生了变化。
最起码,在率师远征的凤凰营中,这个规定便成了斩首一级,依旧赏银十两,或者是代表赏赐十两银子的竹牌一枚,凭借这个竹牌,可以在随军商队中购买相当于一两银子的货色:铁锅、布匹、绸缎、盐、糖、刀斧等等不一而足。这样的赏格,在部族兵中顿时一片哗然。
“杀!”
“弃械跪地者不杀!”
“明国血脉者不杀!”
喊杀声与不杀声在战场上交汇。
“山田君,我们怎么办?”身上血污斑斑的津田又左卫门恐惧的看着冲来的部族兵浪头,他听到了这些短发纹身的家伙口中吆喝的是什么,他从心底不愿意变成这些蛮族的铁锅和其他奖品。
“我们死伤二百余人,已经不可能再打下去了!打白旗吧!我们向天朝大军投降。”
大明天启五年正月二十日,凤凰营主将王宝率部战于素林府,斩首八千,俘虏近三万。敌酋窝罗翁率部欲入素林府城,不料城中火起,有数百华人兵士起而内应。敌酋不敢入城,绕城而过。
素林府遂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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