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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一场战事,引得南京方面众人翘首以盼。
老实说,对于郑芝龙军被南粤军打得一败涂地,南京乃至整个南直隶的士林、商人都毫不怀疑。毕竟,南粤军可是两番万里浮海北上勤王,打败过素来以凶猛彪悍著称的辽东反贼,先后斩首数万的军队。同郑芝龙军相比,可以说是陆海皆能,不类郑芝龙,最为擅长的便是海战,陆战嘛,就有些欠奉了。但是,在他们的印象当中,郑芝龙既然能够纵横海上多年,水师自然不弱,而且又在厦门等处坚固设防,有大炮,有坚城,无论如何也会将南粤军拖住一段时间。
照着钱大人们的计划,只要郑芝龙能够在海上、陆上同南粤军周旋半月一声,他们便祭起东林的传统法宝,舆论攻势。在江南各地读书人、商人这个一体两面的集团之中串联起来,大造舆论,同北方的晋商们遥相呼应,在朝野上下大肆攻击李守汉及其指挥的南粤军。
最终迫使他的三省海防成为一纸空文,大家依旧可以大作特作海上贸易,继续一船丝出一船银入的好日子。
很多人已经悄悄写好了对李守汉和南粤军进行口诛笔伐的檄文,并且请同社社友,同年学友互相提点润色过,绝对的是给李守汉的脸上一掴一道血痕的辛辣文章。
但是,众人如同孟姜女站在望夫石上等着两军在海上血战之后,南粤军又在厦门等处与郑芝龙军展开血肉磨坊般的惨烈争夺的消息。“争城之战杀人盈城。”这个道理,平日里自诩熟读兵书颇知兵事的侯方域得意的对复社社友们讲解。“何况郑芝龙将军在厦门苦心经营多年,构筑了堪比南京的城防工事,凭坚城用大炮,南粤军的贼子蛮兵便是攻克此处,也是旷日持久,死伤惨重。”
“对!到那时,我等的文字一出,天下惊动!正好可以撕下此人的虚伪面皮!让天下人都看看。这个家伙表面上的忠君爱国,内心之中是何等的肮脏龌龊!为了一己之私利,公然袭击友军,这还是我大明朝的天下吗?!”
(这话似乎有点公然打脸的味道,复社、东林之人也好意思说别人?)
几个复社士子在侯方域的寓所中互相评点着文字,希望尽快得到期待的好消息。
但是,傻老婆等野汉子。往往等来的都是坏消息。
等了许久,也不曾见到邸报上或者是福建官场上有什么消息传来。仿佛双方动用了上十万人,近千艘的船只互相攻击的军事冲突,便是如顽童向大海中投掷沙粒一般,转眼便被浪花吞噬掉了,连一个水花都不曾泛起。
终于。在进入四月之后,陆陆续续的有消息从福建各地,江南集团开设的商号之中传来。
“南粤军大少帅李华宇亲自领着数千蛮兵冒着如雨炮子冲上鼓浪屿,连破两座炮垒,逼得第三座炮垒投降!”
“郑芝龙弃守厦门。准备经同安转进至福州固守!请各位先生准备好锦绣文章!待郑芝龙军进入福州之后,便可发文讨伐此獠!”
“郑芝龙在同安县城附近之美人山中了南粤军埋伏。被李守汉手下悍将吴六奇所擒获。父子兄弟百余人一网成擒!”
“福建巡抚张肯堂、布政使、按察使等人在厦门与李守汉欢宴畅饮。席间,李某提出以工代赈等手段,准备在福建沿海各处大肆修建道路桥梁,以期达到沽名钓誉的目的!”
“南粤军将缴获之郑氏财货召集各处海商进行所谓拍卖。价高者得!广东海商、福建海商皆趋之若鹜。南粤军发布明文,凡投标者,必须在南粤军辖区内有三年以上或者十万两以上纳税证明方可入场投标。”
“李守汉命人携施大瑄父子,带有郑芝龙亲笔信往南澳岛招降施郎。困守于此之施郎,见父亲弟弟皆至,又有大帅书信,知事不可为,乃大哭一场,引军至厦门投降。李守汉亲至阶下相应,解其绑缚,温言安慰,并许其仍旧带领水师一军,凡制度待遇薪饷船炮皆与南粤军水师各部相同。”
“郑氏之被俘虏士兵水师,皆押往香港岛、南中之金兰湾、河静、顺化等处集中训练,准备分别补充进入南粤军各部之中。”
“南粤军拍卖郑家资财货物,获得近两千万银元。各处商人缴纳税款之后,转手在场外卖与各地赶来之人,便可获利一半以上!”
别的都好说,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整个江南商人集团都疯了!
“李守汉个赤佬!这样赚铜钿的事情,居然不告诉我!那些茶叶,要是我去拍卖的话,转手卖给山西的王大掌柜,至少可以获得七成以上的红利!就算是缴税也是值了的!”
一个江西口音的大茶商捶胸顿足的大肆哀叹自己丢失了这样一个发大财的好机会,浑然不顾周围的人那满是敌意的目光。
同业公会的执事咳嗽了一声,算是给他提个醒,然继续将福建来的消息继续朗读。
“李守汉下令,将此笔资财,除提出四百万元交还郑芝龙外,其余全数用于福建道路、桥梁、赈济灾民、开办学堂、移民就食等项开支。其人曰,福建之钱粮,当用于福建父老。”
“等等!”同样的消息,听得钱谦益大人如同被雷轰了一般。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如何从拍卖郑家资产所得的钱款之中取出五分之一来交还给郑芝龙?他扪心自问,如果是他有这样的机会,不管是抄某个大臣的家,还是出征时所缴获之物,哪里会给别人留下一星半点儿?
而这位宁远伯,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居然在抄了别人家之后。还发还一部分给已经是阶下囚的郑芝龙?他想做什么?沽名钓誉的话,未免本钱也太大了些!那可是足足四百万元成色达到了九成七以上的足色银元!便是在南京这素来称为销金窟的所在。也可以做一个富家翁了!
“这位宁远伯,他打算做什么?千金买骨吗?郑芝龙可不是什么千里马!如何能够花费如此之大的本钱?”带着浓厚的醋味,钱谦益钱大才子从鼻孔里哼出一句。从语气里,丝毫听不出他在与郑森书信往还时那跃然纸上的赞佩和亲热。
“老爷,不只是如此。”那钱府的管家脸上满是疑惑与不解。继续为钱谦益分说他得来的消息。
“在酒席宴上,郑芝龙对南粤军的武功颇为赞叹,其中尤其是对李某人的一对子女之悍勇更是赞不绝口。李某人命李华宇、李华梅二人当庭便与郑芝龙赔罪,口称皆是为了国事。贵我两家私下里并无冤仇。日后南粤军水师和这三省海防衙门之事还要请郑兄多多操劳一番才是。”
“什么?!”钱谦益惊愕的几乎一口咬掉了自己的舌头!他万万没有想到,打得如此激烈的双方,居然能够在酒宴上握手言欢,并且,李守汉还公然要请郑芝龙加入南粤军水师?参与管理闽粤南直隶三省海防事宜?
但是,更加令他吃惊的事情很快就从他的心腹管家嘴里说了出来。
“据说当时郑芝龙敬谢不敏,连连说。败军之将不言勇,伯爷的一番心意,郑某心领了。无奈,能力实在太差,难得担此重任。”
当时,郑芝龙说出这番话之后。不但他自己用眼睛看着这位得意风发的宁远伯,他的弟弟郑芝虎、郑芝豹,族弟郑芝莞等人,包括长子郑森在内,无不是用眼神死死的盯住了李守汉。希望从他脸上肌肉的细微变化之中。一探究竟,看看他是否有真心延揽之意还是只是在酒宴前当着自己的部下们做出一番宽宏大量的假象来。
这种在战场上打败了之后。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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