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一条新闻报道,却让人生死永隔,只道命运无常。
欧阳浨不理会脸上的眼泪,哽咽道:“他以为你出事了。”
沉默了一会儿,阿笙声音清润:“他临死的时候痛苦吗?”
“他是幸福的。”
“那就好,那就好。”阿笙一连说了两遍,声音也越来越细软,“百年之后,我和子初葬在他身旁,生前恩仇太多,死后便做最亲的人。”
任洋和欧阳浨愣愣的看着顾笙,过了几秒,欧阳浨才反应过来,看着韩愈的墓碑,又哭又笑道:“学长,你听到了吗?百年之后,顾笙说她会来陪你。”
“太……”任洋眼圈红了,出口方觉不合适,连忙改了口:“顾小姐。”
阿笙说:“你想叫我什么,便叫我什么吧!无非是个称谓,人活一世,自在便好,其他的不过是过往云烟。”
“太太。”称呼出口,任洋眼泪却是真的流出来了,好像只要顾笙是他们的韩太太,他们便能找到重新开始的勇气。
阿笙开始明白,他们是把信仰从韩愈身上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任洋抬手擦了擦眼泪,“韩总得知他父母离婚真相之后,痛苦了很久,曾经瞒着我和欧阳立下了遗嘱,说是如果有万一的话,他要把韩氏和鑫耀都留给您……”
阿笙抿唇不说话,那时候起他就已然对人生绝望了吗?
阿笙沉默,只会让任洋心绪不安:“您就应了韩总吧!我和欧阳给您当牛做马一辈子,这是他的心血,不能丢。”
任洋哭了,阿笙看着他的泪,在她的印象里,任洋是很少流泪的,像他的老板。
终于,阿笙松口了。
“任洋,我把韩氏交给你打理,至于鑫耀……”阿笙看着泪流满面的欧阳,眼目中是最真实的信任,抬手搭上欧阳的肩,语调温柔:“鑫耀公司,最先坐镇的人是韩老先生,然后是韩永信、顾清欢、陆昌平、陆子初、韩愈,它凝聚着几辈人的心血,把它交给你代为管理,我放心。”
因为欧阳是出于爱。小爱升华大爱,再也没有磨难能够击垮一个企业屹立不倒。
欧阳浨情绪失控了,在这一刻忘了身份,摒弃了过往种种,紧紧抱住顾笙,哭道:“谢谢,谢谢,我会替学长好好守住鑫耀,守他一辈子,再不让他孤单一个人了。”
阿笙轻轻拍着她的背,留恋一座城,只因这里有着念念不舍的人。
原来,都是痴情种。
当恨意消散,余留下的人伴随着看淡和放下,他们不是一家人,又能是什么呢?
乐山脚下,陆子初坐在车里,石阶方向,欧阳浨偶尔扶着阿笙下来,任洋在一旁浅声说着话……
风从车窗里灌进来,空气冷冽而清新,陆子初眼神掠过雪景,这场雪过去,也该雨过天晴了。
阿笙走近时,他下车,关上车门。
四目相对,阿笙往他这边走,他就那么眼眸如水的看着她,摸着她的头,声音呢喃不清:“阿笙,一切都过去了。”
阿笙点头:“我刚才跟欧阳,任洋谈过,我打算成立一个慈善基金会,我负责管理,你觉得可行吗?”
“可行。”
“你甚至什么都没有问过我。”
他低了头,凑近阿笙,近乎耳语道:“韩愈慈善基金会。”
“你……”阿笙吃惊看他。
竟是不谋而合。
他的手环住她的腰,眉眼里是浅浅的温柔:“你想说的,想做的,我心里明了。去做吧!不懂没关系,不是还有我吗?”
阿笙眼睛红了,被他拉在怀里,他说:“阿笙,我一直都在。”
是的,这一路上,他一直都在,或前方不远处等着她,或身后默默跟随,或身旁无声守护,或远方牵挂。
良久,他迟疑开口,“这次回来,一直不敢问你,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阿笙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气息里是属于他的味道,她问:“等吴奈案子结了,你愿意娶我吗?”
“……嗯。”喉音发颤,似有凝噎。
她刚要抬头就被他按住了,“就这样,别抬头……”
好,不抬头了,她只管絮絮的说着话:“我好好调养身体,就算不能生孩子,至少我也要把身体养的好好的,陪你走完人生中剩下的2/3。”
“好。”
陈煜看到了,陆子初抬起手背擦着泪。不过,这泪是欢喜的泪。
大年初一那场雪,仅仅维持到了黄昏。
那日,阿笙离开乐山,和陆子初一起回到了陆家,不管是过年,还是这次回来免不了要前来拜见一下陆昌平和韩淑慧。
韩淑慧早早便站在了门口,风吹乱了她的头发,见陆子初和阿笙双双下车,便再也站不住了,迈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道路两旁雪花堆积,韩淑慧裹着毛毯式披肩走出来时,阿笙快步上前。
拥抱,没有言语,韩淑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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