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陆游将他的分析推演全部听了进去,顿时就有些心神激荡,眉头几乎快要皱成一团。
“金人南下,难道要重现当年的靖康之难?大宋就没有办法吗?杨兄能想到结果,难道就不能想些办法,阻止金人南下?”想了好一会儿,陆游抬眼看着杨丛义,眼中有些许期盼。
杨丛义摇头,继而叹息道:“大宋错过机会了,阻止金人南下的最好机会是在二十年前,当年军中几大将帅手握精锐之师,人人都能独挡一方,抵挡金人,多次将战线从长江一线推至淮河北岸,甚至还攻到蔡州、许都附近。如果那个时候朝中上下一心,未尝不能将战线压至汴京一线,收复汴京也不是不可能。可惜啊,那个好机会永远丢失了,面对金人,大宋的防线只能在长江南岸,长江以北淮河以南的土地说是大宋的,其实金人想拿就拿,根本不费力气。如今,大宋二十年没打仗,军中没有新人,当年的那些将帅几乎都凋零了,还活着的都已经六七十岁了,哪儿还能打得了仗,几支实力强大的屯驻军经过二十年闲置,根本没有战斗力,剩下也多是老弱病残,要兵没兵,要将没将,拿什么抵挡金人?”
“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办法?”陆游还在追问,他不信这么繁华的大宋,这么多人,就不能阻止金人南下,大宋已经经历过屈辱的靖康之乱,怎么还能任由金人南下劫掠!
杨丛义沉默良久,而后回道:“不让金人南下劫掠的唯一途径,就是把他们挡在长江以北,而守住长江就是唯一的机会,只要他们不能渡江,三两个月后可能就会因为后勤问题退走,但不能排除他们为了南侵准备了足够多的粮草。但不论如何,只要守住长江,江南就能保住。”
“怎么守?”陆游似乎看到了一点曙光,于是马上追问。
“击败金人的水军,烧毁他们的船只,长江宽广,没有足够多的船只,他们不可能渡江。但有一个问题,长江实在太长,只要他们完全占据江北,就可以从任何一个地方渡江,如果朝野上下不能齐心,还是挡不住,只要一听说金人渡江了,估计长江沿线的军队都会跑,最终结果还是一样。除非我们有强大的、水上经验丰富的水军,能够控制住绵长的长江防线,将一切可能的渡江敌军统统摧毁!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办法能阻止金人渡江南下。”
杨丛义说完这番话,便不再多言。
该说的其实他都已经说了,从陆游的表现来看,有些话他听进去了,至于他会怎么做,他也猜不到。
“好了,先不要想那么多,今天跟你透露的这些,其实也都是我分析和猜测,也不一定准确。至于要不要搬家,避一避,全看你们自己。回易处的事,我们再合计合计,等处理完了,我们尽快离开临安暂且避避风头。”
杨丛义主动将今天的谈话结束,这些话估计以后也不会再跟陆游提起。
“杨兄说的对,我们还是先顾好回易处,金人南下,我们人微言轻,还真没什么办法。”陆游点头,嘴里这么说,脸上的神情却丝毫没有放松。
数天后,杨丛义上书朝廷,请求朝廷将赏赐给他的三进府邸改成学堂,教授耕种、桑植、纺织、制瓷、冶炼、锻造、水利、工具制造等促进农业和工商发展的技能技巧,此等学堂可称为“技学”,若此学办成,定能为大宋培养多种多样的实践人才,创造看得见的价值,为大宋繁荣发展发挥重要作用。
隔天,陆游离开了临安回易处,声称常年在海上飘荡,身体出现了一些不好的状况,眼下回易处无事,请求暂回山阴老家休养几个月,等身体好一些,明年春天再回回易处督造回易,杨丛义作为他的上官,同意他的休养请求。
三天后,朝廷一纸嘉奖送达回易处,对杨丛义主动献出府邸营建官学,表示称道和嘉奖,念他一片赤诚忠心,朝廷接受他献出的府邸,至于是否用来营建官学,则需要详细商讨论证,最后赐钱百金。
与此同时,朝廷广发诏令,号召群臣以杨丛义为楷模,不论何时,都要心系百姓,对朝廷要实心用事,赤胆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