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冤枉啊!”
阮大铖哭着大叫,“我等也不知清军竟会从海上而来啊!我们在太仓躲了好久,本想寻机会去浙江,出海南下,寻个小岛了此残生。可哪里晓得,左右等不到机会却等来了清军。这伙清军也与我等一样,先躲在偏僻乡里,偏偏我等就被发现了。马士英那狗东西说,形势迫人,不如先诈降,再寻机会脱逃!哪里晓得,他带着陛下跑了,却留下我啊!我冤枉,我冤枉啊!”
“呵……”
左弗脸上的笑意更冷了,“照你这么说,马士英与弘光伪帝应已被害了吧?不然你怎么活下来的?人跑了,就留下你,鞑子居然没杀你,还重用你?你是有什么才能?还是有什么德行?”
“我,我……”
“说不出话了吗?”
左弗的眼里凝着冰,“这么说,那二位已经死了吧?呵呵,这弘光帝虽荒唐,可待你不薄啊!你这不忠不义的东西,当真是该死!来人,给我拔了他的舌头,看他以后还怎么巧舌如簧,魅惑世人!”
“是!”
“不,不要啊!”
阮大铖吓得面无人色,身子直哆嗦,身下也湿了,一股骚臭味涌出。
“我,我已,已是老人了,无,无多日苟活!县主,县主,您,您就饶,饶我一命吧!”
“呵。”
左弗一指他身后的百姓,道:“要我饶你?你回头看看,看看这些百姓饶不饶你?!那扬州八十万的冤魂饶不饶你?!”
她又指向季秋平,嘶吼道:“这小兵才二十二岁!一个人一生中最好的年华!可他死了!还有他这身后232个将士!他们最小的才十六岁!他们死了!他们来到这世上,没有享什么福,才过几天好日子,便死了!你带着清军来到我常州叫阵时,你想没想过要饶我们?!
从军为国死,百事孝为先!今日他们为国而死,却失了孝义!你问问他们的父母,你问问他们,若是可以,他们是要这英烈名,还是要他们的儿子?!”
左弗的声音嘶哑了,眼里闪着泪花,“你可以不带路,你不带路,你不叫阵,我们本可饶你!可你与那孔有德一样,被迫降了,反过来却杀我们,你还是人吗?!你还是人吗?!啊?!你比鞑子可恶千倍,万倍,万万倍!这世上最可恶的就是你这等人!今日将你活剐都不过分,不要说拔你一条舌头了!左右,给我行刑!”
“大人,勿要脏了你的官声!”
谭司道冷笑着上前,“大人若今日施以暴刑,来日必被人构陷!不若就交给我们百姓吧!我们会让他知道忠义二字该怎么写的!”
“是,大人请回衙门休息!这里交给我们!”
“交给我们!”
“我们来收拾他!”
杨廷鉴冲左弗使了个眼色,忽然晃了下,边上仆从忙搀扶,“老爷,你怎么了?”
“老夫体弱,又受了惊吓,头有些晕,想先回去了。”
左弗秒懂。
立刻上前,“那就由我送先生回去吧。”
说着便冲李想使了个眼色。
阮大铖拼命地叫了起来,“大人,不要走,不要走啊!我,我会被打死,我会……”
“死去吧,你!”
谭司道一拳打上去,“你狗汉奸!带鞑子来杀我们?!乡亲们,上!都是这狗东西带路害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