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
张铭一脸古怪,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道:“锦衣卫里有个小百户,前年丧妻,听说小姑奶奶没了夫君,便上门求娶。这事老太太不应,哪里晓得就求到老太爷那儿去了。这小百户也不知给老太爷灌了什么迷魂汤,素来眼高的老太爷竟是应了这门婚事……”
“什么?!”
左弗手一抖,惊愕道:“怎有这等事?!”
“老太太都气坏了,夫人也觉颜面扫地,这些日子都不敢出门了。”
张铭苦着脸道:“我去的时候,太夫人正跟老太爷闹别扭,小姑奶奶说,这孩子要放她那,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糊涂爹给卖了,还是放您这放心。”
顿了顿又道:“大姑奶奶,二姑奶奶也想将几个孩子送过来,就连您小叔他也……”
“这爷爷到底要做什么啊?!”
左弗一阵头大!
这老头也太能作了吧?!这都作得跟家人离心离德,都想把孩子往常州送了!这得作成什么样了?
左弗忽然有点明白过来了。为啥自己老爹老娘之前为啥没将他们接过来,只不停往家里送银子了。
估计老爷子以前就是个能作的,现在得了官身,儿子得了爵位成了大官,那不是更能作了吗?
也难怪自己临走前,祖母要一个劲地跟自己说,会替娘撑腰了……
感情……
“我自己还是个未出阁的,怎么给他们张罗婚事?你过完年再帮我去办张事,就说我想家人想得厉害,派你去接祖父母来常州小住一段时间。”
这话一出口,张铭就觉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
老太爷来南京时,因受了惊吓,所以还算安份。可这两年,左家军抵挡住了清军南下,左家蒸蒸日上,自己还得了恩赐,自己这回去,可算领教到这老头厉害了,让他来这,这,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见张铭抿着嘴不说话,左弗道:“你尽管去办吧,我不在母亲身边,父亲过完年又要回前线去,再让她操心这些,她也太可怜了。都说隔代亲,祖父母喜欢我,听我的话,我自有办法治我家那老爷子的。”
“姑娘,您到时可别后悔。”
张铭挠挠头,“您家那老爷子现在可不是一般厉害,听说钱阁老都被他骂过,被骂了也只能捏着鼻子跑路……”
“……”
厉害了,我的爷爷!
钱谦益,大明首辅都敢骂,骂了还不敢还嘴,这样的战斗力不来孙女身边真可惜了!
左弗摇摇头,道:“所以才要接过来,京城人多口杂,在那儿反而容易惹事,在常州就不用怕了,我会看好他的。”
“是,属下明白了。”
很快,就过年了。
今年的团圆饭大家都吃得特别满足。左弗来这儿两年,武进县百姓的生活得到了极大改善,连带着整个常州地区的民生都有所改善了。
而在今天这个家家团圆的日子里,左弗依旧只有红泥小炉一个,酒一盏。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除了要付出心血外,还要忍受与家人分别的孤独。
观鱼给左弗斟了酒,师徒二人吃着火锅,喝着酒,望着外面的火树银花,只觉心中寂寥。
也不知过了多久,左弗忽然道:“师父,可曾想过娶妻?”
观鱼愣了下,随即红了脸,道:“我是方外之人……”
“得了吧,您又不是全真教的,怎么还不能娶妻了?”
观鱼涨红了脸,讪讪道:“不要说得这么直接嘛,虽是个野道,可,可如今也是有脸面的人了。”
“若有看中的姑娘跟我说。”
这话一出口,观鱼的脸更红了,期期艾艾道:“当真可以?”
左弗瞪大眼,“你真有相中的人了?是哪家的姑娘?”
观鱼望了望外面,左弗吃惊地道:“椿芽?!那不行!你多大了?!竟还想着小姑娘?!”
“放屁!”
观鱼气结,“我哪能那么不知羞?椿芽都能当我闺女了!不,不过那姑娘,姑娘也年轻着,还,还能生孩子,今年有,有二十六了,我掐过八字了,合适着。”
“是谁?”
左弗的八卦心上来了,“您看中谁了?”
“就,就那个开肉铺子郑三娘。”
“谁?”
左弗一脸懵。
“哎呀!你怎么忘了?当时鞑子来,一群怂蛋在那哭,结果她一个女儿家硬是别了把杀猪刀,给你撑起了场面,你怎么就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