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陪陪晚晚吧。
最后一面了……
这一面之后,就再也见不到,想唠叨也没机会唠叨。
她今天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待会儿还要给远在旧金山的许姜贞打电话,告诉她,自己一切都很好,暹罗猫也被她养发腮了。
还有何忘,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何忘了,她看看能不能再见上他一面,一面也挺好,反正以后也见不到了。
最后是陪家人,陪奶恩。
特别是奶恩,她都没有尽到一个做妈妈的责任,她还没让耐心好好的喊她一声妈妈。
等把这些都处理好了,她把明天最后一天的时间,都拿来陪厉慎言。
只陪他。
她欠厉慎言一辈子的时间啊……
“你在想什么?”见张不喜出神得厉害,崔晚晚问她。
一声没有反应。
三声之后,才把张不喜的思绪拉回来。
“怎么了?”她还不知道崔晚晚刚才问了她什么。
崔晚晚说:“不喜,你刚刚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
张不喜托腮:“当然是想美丽的崔晚晚小姐,想得出神。”
两人待了一会儿,张不喜说自己得走了,崔晚晚没有留她,“那你慢点。”
“厉总在。”张不喜说。
崔晚晚一笑:“那好,我就不送你了。”
“嗯。”
张不喜起身离开,走出没多远,她看到了那瓶药,放在床头柜前,写着宜眠安……
收回视线,张不喜转身,叮嘱她:“晚晚,少吃点那个。”
“嗯。”
崔晚晚应了声,只是情绪极低。
她好像,终于装不下去了,在崩溃的边缘时时刻刻要爆发。
她颤着声音溃不成军的说:“不喜,我不吃那个我睡不着,真的睡不着,一个人的时候满脑海里都是支离破碎的画面,一晚上都会噩梦癫痫……”
此时的崔晚晚,崩溃得不成样子。
如果受伤的那只手可以动,她一定会紧紧的抱住自己,不让自己伤害自己。
“我一个人的时候会放声大哭,菜菜在的时候我是个正常人,我怕她告诉你们我的状况,我不希望你们为我担心。”
“对不起……爸爸妈妈……”
“对不起……不喜……”
崔晚晚满眼都是泪。
她颤着声音说出那句话:“我真的好想死。”
张不喜身形一僵。
“不要……”她摇头。
崔晚晚抬起头,对着她笑,“不喜,我真的好想死,但我知道,我告诉自己,再撑一下就好了,会挺过去的,我每天都是这样告诉自己,会挺过去的。”
每天坚持一点点,会慢慢变好。
那些都能忘掉。
但她每天想得更多的,是怎么去死……
她哭着说:“我曾经因为一个人,变得很低很低,却没有像波特莱尔的恶之花一样在尘埃中开出花来。”
“我有罪。”
“我在厌恶和讽刺中看清了自己。”
“我已经……罪无可恕……”
张不喜走回去将崔晚晚抱住,避开她受伤的那只手,“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你一定要好好的。你要记得,你是南时拼尽一切换回来的女孩啊,求求你,一定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