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不得的又是一惊,这么说来,追杀这男孩的人竟还是官家的人?
被官府追杀?她究竟拾到的是多大一个麻烦?
柳双离心下虽一阵狂跳着,却还是出手护着男孩。
僵持好一阵子,感到男孩身子抑制不住的在发着抖。柳双离咬咬牙,不再理会农妇,拉起秦思扬就往院外走去。
“等一下,孩子们,你们要去哪?”见两个孩子就这么走了,农妇忙出声叫道。
两个孩子听到叫声,脚下的步子走得更快了。
“听我说孩子们,你们别往城那儿去。”农妇追上前来说道,“昨儿我家那口子从城里回来有说,现在城里也到处都贴有这位小哥的画像,说是有提供线索的,都得赏银。嗯赏银还是――一千两这么多。”
两个孩子停下了脚步,同时回过头来看向农妇。
一千两赏银,这是什么概念?普通四口人家,只要有一两,就可过上大半年的。
可为了抓到这男孩,竟然一出手就是一千两,这追拿他的人也够下本的。
见两个孩子停下脚步了,农妇轻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我那口子还有提到,他城里有个在衙门当差的朋友,前儿突然接到上头的海捕文书,说不只是公开有悬赏追查,官府暗地里还派出很多人马,在四处搜寻这个娃儿。”
两个孩子又是一惊,不想竟还出动了海捕文书。
“那海捕文书上怎么说?”秦思扬双眸直视着农妇,厉声问道。
“啊?”被男孩突然迫人气势一震,农妇一个惊叫,一时间竟惧得答不出话来。
“我说他们用什么理由抓我?”秦思扬不理农妇的惊惧,加重了语气,接着深冷的问道。
“这――”农妇怔怔的看着男孩,她完全被男孩身上极不符合年龄的冷洌神情,给震住了,半天都回不上一句话。
看到农妇被惊成这样,柳双离忙一把拉过秦思扬,促使他放缓了些气势。自己则上前两步,放柔了声,道:“大娘,谢谢你的提醒,我和小弟知道的。”
秦思扬却不理会柳双离的提醒,上前两步,跃过柳双离身前,逼近了农妇,再度追问道:“我问你,他们究竟用了什么理由来抓我?”
“不――不是抓。”农妇终于定下神来,同时她也看明白了,眼前这个被四处张榜追拿的男孩,即有着如此气势,绝非普通人家的孩子。虽不知他为何原因被官府追拿,但再怎么也只是个孩子啊,怎可能真犯有事?想来必是非别的事牵连所致,哎,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就要受此大罪。农妇这么想着心下实在不忍,向男孩解释道,“听我那口子说,海捕上写的是,小哥你是巡抚家的小公子,三天前突然被不明身份的人给劫走了。现下官府在四处寻找,也是为了救下公子。”
“劫走,救人?骗人!这帮混蛋全都在胡说,胡说――”秦思扬突然发狂的大声叫道,双手抱头,痛苦不已的撕扯着已然脏乱的头发。
“思扬――”柳双离见秦思扬突然发狂大叫,吓得忙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他,可抱住了又不知如何开口安抚他。只能这么默默的抱着,压着他的手,以使男孩不太过份的自我折磨。
农妇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孩子,又叹了口气,心下猜想道:这个男孩儿,一定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没错了。常听人说起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家,会为了金钱权利置亲骨肉不顾。整日里都是互相仇杀的,没完没了。这孩儿,多半也是因为这样才被大肆追拿吧?哎,这才多大的孩子啊,就要遭这样的难,受这样的苦,可怜啊。富贵人家的孩子,日子也好过不到哪去!
农妇如此想着,转身回至厨房,取过蒸茏上的面饼,又摘下墙上挂着的玉米棒子及咸菜。可惜家里穷,没有干肉,农妇为此叹惜不已。虽然东西少,她还是尽可能的把厨房里所有能吃的都拿了出来,然后用一个篮子装好,又找了块油盖上。
看着也没什么吃的能拿走的了,农妇才提着一篮子食物走出厨房,瞧见院中的两个孩子已平静下来,正手拉着手垂着头向院外走去。
农妇看着又是一叹,见两个孩子已走远了,忙出声叫道:“孩子们,等一等。”几步追上前去,来到两个孩子跟前,递上了篮子,又在两个孩子惊异的目光中淡笑道:“本想留两个娃儿在家里住上几天的,可我家那口子带着儿子进城了,要到明儿才能回来。我一个妇道人家的,不方便留人。这篮子吃的,你们带着路上吃吧。现在世道艰难,你们又这么小的就要避祸逃难,可别饿坏了身子。”
听到农妇善意的话儿,再看着她递过来的一篮子食物,柳双离一时间百感交急。秦思扬看着更是呆了住。两个孩子一时间皆不知如何回话。
“拿着吧,孩子!”见两个孩子只是呆呆的没有反应,农妇又出声劝道,把篮子硬塞到了柳双离手中。
柳双离接过篮子,向农妇深深的鞠了一躬,由衷的谢道:“大娘,谢谢你!”
农妇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孩子,一路多加保重!”
柳双离拉着秦思扬又是一鞠躬,再一次拜过了善良的农妇后,不再多言,转身快步的走出了小院,一刻不停的离开了这个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