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含山的软肋是闺女。
听不得人说他闺女不好。
本来有些愧疚的脸一下子拉长了。
“我们就算有钱,但不欠大哥大嫂的,更不欠二蛋的,您老要是没有饭吃,留在儿子家里,儿子就算自己不吃不喝,也绝对不会饿着您二老,如果只是为了给老大家要钱的话,还是快些走吧,儿子一分钱都不会给。”
这话说得很是绝情。
老太太一愣,不知道哪里错了,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不能空手而回。
“今天没拿到钱,我是不会走的。”
琴喻在一边一直没有出声。
原主的记忆里,其实差不多也有这么一出。
虽然和今天演的有些不同,但也是大同小异。
那时原主只是背着受伤的宁漠安下山,没有上次在小茅屋的那么露骨的肌肤相亲,宁家当然不同意她进门。
王氏只得上门撒泼,并拿出把柄威逼着余氏。
对,就是威胁了余氏。
原主没什么见识没看明白,她霜风血雨见过多少阴谋,再次回想起这一段便能发现端倪。
当时原主也在场,王氏撒泼,余氏不同意原主进门,她笑得怪异的在余氏耳边耳语了一阵,余氏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如丧考妣,当王氏再说她家阿柳还有神婆批的旺夫命时,那余氏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就点了头。
所以,当初,余氏冲的不是什么旺夫命,而是有什么短捏在王氏的手上。
当时,给的也是二十两银子做聘银。
老太太直接上门要将那二十两聘银拿去给二蛋娶媳妇。
她爹本来想一分为二,给十两,她娘也同意,但老太太不但不依,还骂起了原主,说她是破鞋迟早要被休回来何必糟蹋钱之类,她爹娘护女心切,硬了心肠死活一分不给。
后来,老太太走的时候恨极,直接连老死不相往来的话都说了。
也真的是再没来往。
就是因为这样,杨含山死的时候,真的是连个捧灵摔碗的人都没有。
她是嫁出门的女儿,是宁家的媳妇。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按规矩连打幡都不能。
婆家也没人给她出头。
最后,杨含山连杨家祖坟都没有葬进去。
所以,后来王氏才会抑郁成疾,死前还和原主说起,说他爹其实是孝子,生前一直愧对父母,好几次上门去给老太太赔罪,都被赶了出来。
这辈子,她来了,她不想让杨含山再有遗憾,有愧疚。
*
琴喻走了出来,“既然是堂兄娶媳妇要银子,那这二十两我们家可以给,但是,要立个借据。”
她并没有发现,她走出来的时候,人群后面,有一双眼睛正静静的看着她。
宁漠安背着书箱,那样子应该是才从县里的书院回来。
他身后还跟着白衣表妹余香君。
余香君瞥着嘴,“表哥,你看,她要将你家给的聘银全都拿出来给堂兄娶媳妇呢,还没有过门就这样贴补娘家,过了门,指不定要将你家全都给搬空。你刚回来听说她醒了书箱都没来得及放就巴巴的跑来看她,可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