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按你说的办。帝君点头赞许,又道,今日着急找你们,便是算出执扇已心生疑虑,你二人速速回去告知博渊,以免再生枝节!
是,师父!
谨遵帝君懿旨!
天后与若离同时应下,帝君再次一挥袖袍,那结界又自动打开一扇光影小门,确认过四下无人后,他三人这才相继离开了结界。
他三人走后,那结界便也失了踪迹,只余下一棵荧光闪烁的巨型神树,在其后,一个单薄的身影手扶树干,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一刻,执扇是多么希望自己那窥听的术法毫无作用啊!
那一番部署精密的商榷之语灌入耳中,如万根毒针贯穿胸膛,将她的心扎得千疮百孔。
天后讲,她的心是师父用玲珑石所化,可为什么,石头化成的心也会疼!
原来,天后才是师父真正的弟子;原来,她才是博渊的伴生灵,是一株主宰万物枯荣的药物而已;原来,博渊对她不离不弃的喜欢,不过是虚情假意,骗取她真心的花言巧语罢了!
师父骗她,冥夜辰骗她,若离骗她,连博渊也骗她!
他们合起伙来,设计了一出执扇仙子意外将天界太子扇下凡尘,变成小婴儿的戏码。他们运筹帷幄,让她一步步踏入其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无法自拔。
他们所有人的目的,皆是为了得到她那颗真心吗?
不!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师父养了她三千年,日日栽培,时时教诲,精心呵护了她三千年;冥夜辰几次三番出手相救,他就像个暖心的大哥哥,对她呵护备至,关爱有加;若离跟了她两月有余,为她解惑,逗她开心,与她嘻闹打趣了两月有余;博渊陪伴她的那些时日,生死与共,患难相携,他与她早已是交心的情谊,过命的友亲。
他们一位是她的师父,两位是她的朋友,还有一位,是她想着开心,见着高兴,拥着抱着满心欢喜的人。
他们是不可能骗她的,她应该相信他们的!
这一定是梦,是个恐怖漫长,是个
无论她怎么掐自己,都没能醒转的噩梦!
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执扇踉跄着步子,一步一晃往霞光殿走去,她想求一个答案,一个哪怕残忍,却能得到博渊亲口证实的真相。
霞光殿今时不同往日,执扇想要进去,持有火凤令牌也不行,天兵拦着她,不让她进。
执扇没心情陪他们瞎耗,天兵不让她进,她便持扇硬闯,直到霞光殿内的天兵漫天乱飞时,执扇方才收起玉扇,冷眼踱步到了博渊寝殿外。
然,未等她踹门,那扇紧闭的大门却已兀自打开了,但开门之人不是博渊,而是发髻蓬松,衣衫不整的龙族公主——苒觅。
见执扇杀气腾腾,苒觅忙拉扯着自己凌乱的衣物,慌张道:执扇姑娘,你要做什么?
博渊呢,我要见他!执扇语气颇冷,脚步未挪。
苒觅不自然地往内殿瞟了一眼,装着胆子拦在执扇面前,她言:我回龙宫的时候遇贼人袭击,殿下为了救我,受伤甚重,至今仍未醒转。
所以你便宽衣解带,彻夜缠绵于他榻上?
执扇姑娘,你别误会,我有自己的心上人,他是……
住口!执扇冷声打断,接着便高声一喝,博渊,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立刻就滚出来见我,要么,等我走了,你再替你的女人收尸。
话音落下,内殿忽传出一阵急咳,苒觅着急忙慌奔近博渊榻前,将他搀扶起身,扶着他来到了执扇面前。
是若离跑去告诉你的吧?真是,我都说了,不要大惊小怪。你看,我伤得并不重,真的,一点也不重!博渊只着了一件丝绸质的贴身里衣,面色苍白如纸,唇瓣黯然失色,但见到执扇时,他的眸中蕴开了笑意。
从苒觅肩头抽回手来,他上前一步,张开双臂,等着执扇主动投入他的怀抱:执扇,我好想你,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凉意从眼底直窜心底,又从心底蔓延至全身,执扇悲凉一笑:原以为,我会是九重天上,最会花言巧语,最会算计人心的那个人。如今看来,是我太高估了自己,你才是最会虚情假意,玩弄别人的那个人。博渊,这一场对弈,终究是我输了,但,你也赢不了!
话罢,执扇已然决绝转身,那个答案早已不再重要了,因为博渊用事实告诉了她:他在骗她,用假意重伤,欺骗,玩弄她的感情。
她就是个傻子,是个帮他人养心的工具,是个被所有人背弃的可怜虫!
执扇……咳咳……执扇?
身后传来了博渊的呼唤与急咳声,他真的装得好像好像呀,比她那拙劣的演技,好了太多太多!
那个待了三千年的家,早已回不去了,执扇不愿再做那颗被人执掌于指尖的棋子,她要离开霞光殿,离开璠云宫,离开这个虚伪无人道的九重天。
可离了九重天,她又能去往何处?
执扇不知自己该往何处走,只知,自己绝不能就此停下,也不会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