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恭敬领命,低垂的眸中掠过一抹寒光,转瞬即逝。
彼时,九重天,霞光殿内。
博渊自镜上渊归来,便将项墨白投入了天牢之中,亲自审讯,复以重兵把守。奈何那项墨白骨头太硬,软硬不吃,神骨鞭挨了不下三十,被打得皮开肉绽,半只脚都踏进了阎王殿里,却始终闷头闷脑,一言不发,甚至都未曾哼过一声。
再这么打下去,项墨白定是小命休矣!博渊只得命天兵收了手,拧眉沉思,试图寻其软肋攻击。
恰是此时,苒觅踱步行了来,也未开口,却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博渊面前。
此为何意?博渊疑惑。
苒觅有过,特亲自来此,请九殿下施罚!
起来说话吧!
殿下,我做错了事,理当如此!苒觅抬起一双泪涔涔的眸子,坚定地望着他。
何过?
当日在凌霄宝殿外,是苒觅故意跌倒,才让殿下与执扇姑娘生了嫌隙。殿下重伤,也是苒觅故意弄乱自己的衣物,才让执扇姑娘误以为你我之间有染,愤然离去!苒觅跪行两步,抓住博渊衣袂又道,殿下,苒觅虽是被迫,却也有错在身,还请殿下重罚!Z.br>
博渊强作镇定,出声质问:何人所迫?
是……是天后娘娘!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苒觅从袖中掏出一枚海螺道,这是音螺,音螺收集到的声音会一直回荡其中,殿下不妨听听看。
博渊接过音螺,凑近耳畔,便听母后的声音自螺内传出:你与妖帝之间那点儿事,本宫全都知情,也知道你寻了吾儿,让他为你求一纸婚书。本宫疑惑的是,无论是吾儿还是本宫帮你,最终都会经本宫之手,你为何不直接求我帮忙?
苒觅道:天后娘娘,您的意思是?
你想办法让璠云宫那小丫头对吾儿死心,本宫便允了你与荼陌的婚事。
为一己之私,破坏他人良缘之事,苒觅不能做!天后娘娘,执扇姑娘与九殿下两情相悦,您为何要拆散他们?
觅儿,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你只需知道,妖族的命运之绳始终拽在你手里,这便够了!温软的语气带着恐吓,苒觅终是妥协了,我答应您,只要天后娘娘放过荼陌,放过妖族,苒觅什么都答应您!
听到此,博渊脑袋嗡地一声,炸了!
博渊也曾想过,母后极可能不喜执扇,他与执扇若想长相厮守,必定还有场硬仗要打。却怎么也没料到,母后竟会为了拆散自己与执扇,不择手段到用妖族威胁苒觅。这样的母后,还是那个深明大义的天后娘娘吗?
更可怕的是,博渊从未察觉苒觅是在刻意针对执扇,也不知,执扇那日离开并非是无理取闹,而是真伤了
心。
博渊天真的以为,自己出手教训妖魔两族后,母后真会去璠云宫替自己提亲,却不想自己也被算计其中。他口口声声嚷着要保护执扇,却在无意间,伤透了她的心。
念及此,博渊恨不得立时奔到执扇面前,却被苒觅拽得死紧,泣不成声道:殿下,执扇姑娘自那日离开霞光殿后,便……失踪了!
你说什么?博渊再也压不住怒火,揪住她衣襟,恨声质问,你再说一遍!
知道你与妖族交战后,我去求过天后娘娘,但她不肯收回成命,我便只能去求助执扇。原打算将真相如实告知,让她替我向你求求情,让你放过妖族,却被璠云宫的小仙娥告知,执扇姑娘已离家多日,至今未归!
执扇,执扇?博渊痛心疾首,一把将她摔开,风一样奔出了天牢。
他一走,若离与执刑的天兵也紧随其后,疾步出了天牢。而那被铁链绑在十字木桩上,一直不曾开口的项墨白却突然抬起一双血红的眼,奋力挣扎着,狂躁地冲苒觅吼:恶女,你到底对执扇姑娘做了什么?
苒觅一改先前凄苦面色,讪笑着起身,踱步至项墨白面前,厉眼打量,末了勾唇一笑:你如此动怒,莫不是看上那丫头了?
不许你诋毁执扇姑娘!项墨白咬牙切齿,额间青筋暴跳,眼中带着一种将对方撕碎的狠恶,却碍于手脚被束缚,伤不了对方分毫,倒是扯得十字木桩震颤,铁链撞击得啷当作响。
将自己的喜欢视作诋毁,有趣,属实有趣!苒觅兀自拍着手,邪笑,小子,你我做个交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