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深感痛心,也不与他拐弯抹角,直言道:了无,都过去九万年了,你为何还是如此执迷不悟?
听他唤出了自己的名讳,燎原神君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诸多的名讳中,燎原神君最讨厌别人唤他了无。
在他眼里,此名的含义就是毕生终了,一无所有,帝君赐他这样的名讳,根本就是打心眼里瞧不起他。所以他才会为自己改名腾龙,寓意飞黄腾达,万兽之尊,除此之外,他还认为腾龙是可以碾压煜凤的。
然,这几十万年来,除了他自己,从未有人称他为腾龙。那些人一口一个了无,人人都巴不得他一无所有。
想到这些,燎原神君眼中的怒火便再也藏不住了:好一个执迷不悟,依我看,你才是那个执迷最深的人。明明我和煜凤的资质不相上下,可你却嫌弃我的出身,不肯收我为徒,若非难堵悠悠众口,你怕是早就将我打回极南之巅了吧?
即便如此,我也从未有过一句怨言,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你终有一日会低下头来看我一眼。可你呢,你愿意将毕生绝学倾囊授予煜凤,却连一个小小的无情道都不允许我修。
明明都是你的弟子,煜凤披靡三界,风光无限,我却连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若非你不待见我,诸天仙神又怎敢狗眼看人低?
积压已久的负面情绪源源不断的涌入脑海,燎原神君疯狂控诉着自己的不满,袖袍一摔再摔:他娘的了无算什么狗屁名讳,是嫌我过得不够惨,非得让我一无所有吗?
帝君是真没想到,了无会对他有如此多的误解。当年,他发现自己鞋底的泥土中藏有一条阮善时,的确想将它送回极南之巅去,毕竟修行的真谛就在于修身,养性,本就不该有任何的捷径。
后来,那阮善苦苦哀求,并一再保证自己会远离诸恶,奉行众善,潜心苦修。帝君这才生出了恻隐之心,破例将它留了下来,并为他赐名了无,唯愿他摒弃俗世杂念,自净其心。
至于了无想习无情道一事,帝君也再三考虑过。
贪嗔痴恨爱恶欲,酒色谎杀盗Yin邪,这十四戒,寻常人根本就戒不全。
帝君能修,因为他的原身是一棵梧桐树,本就是空心的。
煜凤能修,因为他意志坚定,心里干净。
而了无求得太多,以至于心不静,道不纯,是以,他根本修不了无情道。
但这些陈年旧事,帝君也不打算再提了,毕竟从了无心里阴暗的程度来看,提了他也不会信,如此,也就没必要为这些事浪费口舌了。
帝君道:就算为师对不住你,你也不该暗害自己的师兄,更不该盗取雪魂果与忘忧花粉去凡尘作恶。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你当年立誓作下的保证,全都抛诸脑后了吗?
燎原神君微微动容,当年的保证,每一句,每一字,他都记得,只可惜,他做不到。
他做不到在别人给他巴掌时,还将自己的另外半边脸也凑过去挨揍,
所以,他要反抗。
帝君不授他无情道,他就自己去学别的本事,煜凤凌驾于他头顶上,他就将他摔下来,狠狠踩在自己脚下。
曾经那些欺辱过他的人已全数被他杀害,至于那些比他强的人,他也要逐步凌驾于他们头顶之上,成为三界中最强的掌权者。
想要达到这个目的,就必须研制出能够让诸天仙神缩小的奇毒,而他现在要做的,仅仅是抢回帝君手中的那株忘忧草,再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行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就不要再提了,我与你做了十几万年的师徒,却从未领教过你的真本事,今日,我定要好好领略一番。说罢,燎原神君已挥出一掌击向了帝君。
燎原神君的本意是想虚晃一招,再趁帝君抬掌反击之际,一把抢下他手中的忘忧草。却不料帝君根本未作反击,只定定的立在原处,不急不缓地将手掌上空的忘忧草纳入了自己袖中。
如此一来,燎原神君这一掌,也就结结实实落在了帝君胸口之上,他不可置信的盯着帝君看了又看,无言的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质问:你为什么不反击?是觉得我连与你动手的资格都没有吗?
帝君忍住了吼间翻涌的血腥之气,却也没忍住咳嗽了两声。摇了摇头,他言:徒之过,师之责,这一掌,本尊当受!
燎原神君谑笑一声,嘲讽道:少在这儿跟我装什么大仁大义,我可不吃你这一套。依我看,是你老了,战不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