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领着秦不晚朝着与褚乾元的约定处而去,此时月明星稀,薄纱一样的月色辉撒人间,褚乾元便坐在那棵巨大的槐树枝干上翘首以盼。
木制长廊上缓缓走下两人,褚乾元看清她们身形,点足轻跃而下,稳稳当当地落在二人身前。
“殿下,晚姑娘带到。”芳菲一福礼。
褚乾元掷给她一袋钱,她掂一掂分量,喜滋滋地揣进怀里退身下去。
此时孤清朗月之下,只有二人。秦不晚摇摇头叹一口气:“太子殿下,你找我有何事呢?”
“没事就不能寻你了吗。”褚乾元一扬眉,上前走进她几步。
他微咳一声:“晚晚,你不觉得……不觉得今晚月色很美吗,我想着如此好的月色一人独赏未免可惜,若你在便最好不过的。”
漆黑的天际如一团浓墨,银盘一样的月儿高挂着。秦不晚抬头瞅了瞅,双手叉腰:“每天不都是这样吗?”
“是吗……”褚乾元挠挠后脑勺,颇有些不好意思,“或许是因为同你在一起,所以觉得格外不一样吧。”
他的眉目朗朗,似乎总是那样如清风灼阳一般,他是一丛徐徐南风,携裹着无尽的暖意与热忱。
只可惜她不是他的等风客,不会觉得有他的月色和往常有什么不同。
秦不晚攥紧了袖口,瞧着他望着他,良久只是浅叹一声:“乾元,并没有什么不同的,是你的错觉罢了。”
褚乾元有些诧异,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叫他的名字。
他甚至欢喜得没有细琢磨秦不晚话里的意思,只是忙道:“若是你觉得相同,那往后我便带你看许许多多的不同。我们可以去江南看月亮,去漠北看月亮,再去高原去湖泽,只要同你……”
秦不晚打断他:“你是太子,将来继位只会守在这京都的皇城,坐拥云起云落。”
“父皇龙马精神,我还可以当很多年的闲散太子,可以陪晚晚去很多地方。”
“可你终究是要继位的,就算不继位,你的母后父皇也会给你纳许多的侧妃和侍妾,你不会只有我一个人。”秦不晚干脆将话说敞亮了,往后退了几步,眼中全然都是抗拒,“我不愿意那样,我嫁的人心里眼里只能有我一个,若有了别人我宁可不要。”
月光将她的面庞照得柔亮,褚乾元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表情,那样坚定而不容更改。
褚乾元沉吟片刻,低声道:“那我便不做这个太子了,反正我有许许多多的哥哥,总有人比我更适合做一个君王。”
他抬起头来,眼眸里有微微闪动的光:“晚晚你知道吗,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父皇有个深爱的妃子,是九哥的母妃。那时候父皇日日在未央宫里陪伴贺贵妃和九哥,对我和母后鲜少挂念。我虽年幼,却早已经懂得了很多,母妃日日在我面前咒骂贺贵妃与九哥,我很想知道那是怎样一个动人的女子能让父皇将母后抛诸脑后,又是怎样出色的兄长能让父皇看不见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