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巴约主教亲吻公爵的戒指时,威廉公爵抓住他的手臂,一把将他扯起身,然后紧紧抱住了这个兄弟,在场的贵人皆鼓起掌来。
“不必再说什么了,眼下我们已经被敌人包围,不能浪费时间在这种事上了。”公爵的语气不容置疑,巴约主教奥多则抖擞披肩,沉声应诺。
“各位大人们,无论你们是诺曼人还是我们的朋友,又或者不久前曾和我们兵戎相见,现在都是忘记这一切分别的时刻了,因为我们共同的敌人即将兵临城下!那两条毒蛇,该隐的子孙,也加入了他们的队列,这两人曾经是我们的同袍,可是现在不过是忘恩负义的犹大。诺曼人绝不会忘记,也绝不会畏惧,我们祖先从法兰克人手中征服的每寸土地,都是我们誓死守卫的城堡!”
公爵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醉酒的诺曼人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在威廉公爵的一声令下,厅中的所有彩色帐幔都被撕扯下来,公爵将手中的银杯高举,倾斜着将红色的烈酒倒入壁炉中,看着火焰的颜色不断变幻,他转身向所有领主说道:“今天不是饮宴的时候,只有这大厅用敌人的圆颅装饰之时,诺曼人才会说,这庆功的美酒甘醇,世上更无他味可比!”
众马背领主将杯中之物洒在地上,齐声高呼道:“诺曼底!”
待出阵之日,威廉公爵看着不足七千人的军势,向跟随在后的长子罗伯特说道:“这或许就是我的最后一阵了,如果我死了,不必将我安葬在我们祖先的墓穴,也不必葬到我在卡昂所建的修道院里,把我的尸身抛入海峡,让我能看见诺曼底和英格兰的海岸。”
罗伯特沉默了,他并不畏惧即将爆发的战役,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父亲提起失败,这比什么都让他感到心悸。诺曼人的势力何时衰落到这等境地?罗伯特看着眼前众骑士胯下的杂色瘦马,和那森森铁甲间的一面面乌鸦旗,竟感到一种天数将至的悲凉。
几乎与此同时,英格兰与布列塔尼联军马首东向,众马背王公与带剑武士皆齐装整备,麾下诸军以牛鹿皮革裹住长矛弓矢,以免受霜雪所侵,其甲光如鳞,战马如云,声势徽赫,世所罕见。
在通往巴约的道路上,双方的哨探首先开始接触,这些轻装骑士见对面之敌俱如己方一般,以皮革裹在马身御寒,顾不得靠近厮杀,不约而同拨转马头,急向己方行军纵列返回。
见得一身红色戎服的英格兰国王,那北方骑士边喘气边大声回报:“敌人就在前方,前军被轻骑遮蔽,不知兵力!”
埃德加周身为金铁裹住,闻言摘下护鼻上雕缀着龙纹的头盔:“这里是什么地方?”
国王身侧一骑主动出列,高声答道:“陛下,那片城墙属于圣洛,再向前就是巴约。”
这骑士正是罗杰,前赫里福德伯爵威廉之子,在加入英王麾下后,他与拉尔夫的上百骑士都被归入国王的扈从之中,这些诺曼骑士的加入令英格兰国王的飞龙旗标下促绕的近卫几乎像是一支小型军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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