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水光,说道:“你们家乡的这位传说中的英雄固然是盖世大豪杰,可惜临死之前还在执迷于天亡我也非战之罪也,至死也未知自己非是败于战场,而是失于谋略,惜哉!父亲从前也时常慨叹自己沙场扬名,勇冠三军,却拙于智谋,若还有机会,我只希望他再也不要当什么英雄。”
连卢野也感慨她的冰雪聪明,自己从前何尝不是有这样的荒唐感慨,夺取天下不只是战争的问题,而是外交,后勤,经济等复杂问题的结合体,而非仅仅只是谁人拳头大的问题,当霸王至死还在纠结自己是天亡我也非战之罪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他败于汉高祖之手实在是不冤。
“话虽如此,想必王将军他也不会会后悔驰骋沙场,推锋陷阵,以杀贼首,人生百载,难能有此等璀璨的时刻。”
王幽竹听了卢野的说话,非常兴奋,也很感动。
“师姐有王将军这样的父亲,真该骄傲,世上像这样的英豪,已经不多了。”卢野最后补充道。
王幽竹屏住呼吸,看向卢野的目光里充满了复杂的感情。
卢野接着说道:“我有一诗当赠王将军。”
“师弟请说,我一定谨记在心。”
卢野在屋里默默走了几步,旋即朗声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
王幽竹怔住了,呆愣在原地,不断的重复着那句醉卧沙场君莫笑,莫来征战几人回,咀嚼着这句诗歌之中苍凉决绝的韵味,最终,她以一个比落叶坠地还要轻的声音说:“若是家父在世,一定引师弟为忘年交。”
卢野当即起身,在那幅画前拱手道:“王老哥在上,小弟……”
王幽竹连忙拦着他,嗔怒道:“你发的什么疯呀!”
卢野被她拉得连忙停下,两人相顾发笑。
“说来惭愧。”两人重新坐下,王幽竹低着头说道:“卢师弟对家父这般尊崇,我却对卢师弟的家庭不甚了了,我曾试过去了解,但知道的却不多,只知道卢师弟幼年丧父,去岁丧母……对不起,我不该提及此事的……”
“没什么……查不到很正常不过,他们都只是很普通的人。”卢野轻声道。
王幽竹十分认真的看着卢野,说道:“卢师弟可以跟我说说他们吗?我一定会牢记,光是你知道我的事太不公平了。”
说什么好呢?卢野对着世上前身的父亲知道的不多,但是对于跟母亲相依为命那几年的事情却有很深的感受,但那只是感受罢了,认真说起来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说了一大堆,当卢野将那些点点滴滴说出来之时,已经分不清楚说的是前世还是这一世的母亲,恍忽中记起已经那么久了。
絮絮叨叨说到最后,两人在温热的炉火之前足足聊了一整夜,外面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卢野起身离开,王幽竹跟着他来到院门口,一直盯着他走向看不见的拐角才回去。
卢野却在那个拐角处隐藏着,默默的听着后方院门口那轻盈的脚步声终于逝去了,这才探出来,看向那合上的院门。
王幽竹却从忽然从里屋的窗口看过来,笑道:“傻子,还在看什么呢?还没说够吗?”
……
回到自己的居所之后,卢野躺在昏暗的床铺上,头一次感觉自己的屋子真特么太糙了,太冷了,没有人气,环堵萧然,根本没法住,就跟住在桥洞一个感觉。
许多无端的感触莫名的涌上心头,真个儿是打翻了五味瓶,多少有点床春悲秋起来。
“不行啊,必须要结束这种状态。”
卢野默然感叹,他感到两人的心灵更近了,徐徐图之,本可水到渠成,但他现在不想徐徐图之,不想水到渠成,只想快点儿捅开这层窗户纸。
这个时候,于连大法再次涌上他的心头,他心里再度复盘于连的成功经验,决定再次挪用一番,话说他隐约知道王幽竹身上是有婚约的,在这道门中居住不知是躲避婚事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但是那个不知姓名的叼毛毕竟存在,对他毕竟是个威胁,所以他现在很有必要在师姐心头那杆秤上称一下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
于是,在接下来的整整七天之内,他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没有再出门,也没有再像往常一样再去见师姐,他把自己关在练功房,默默的用功,屏除一切烦恼来用功。
这种感觉简直就是一个大活人丢进水里憋气,卢野强忍着不让自己去找她,不去公共场合,不与她有任何会面的机会。
这感觉比整整七天没吃饭没喝水还难受,简直是抓心挠肺,强行让自己躲开温暖的怀抱跑到冰天雪地里受苦受难,不过卢野意志力惊人,逼着自己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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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卡在这里,上不去了,这七天里卢野时常听到自己的门外偶尔有轻轻的脚步声,但那个人却始终没有来敲门,卢野则用尽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主动去开门的冲动。
从第四天开始,那个脚步声就不再响起了,表明那个人再也没有来过他的小院,从此杳然无踪。
卢野用了吃奶的毅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没有主动去找她,而是继续修炼。
七天之后,卢野出得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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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姐没再来找他,卢野怅然若失,更可怕的是她再也没有出现在道观里,再问时都说她回家去了。
“难不成搞砸了?”卢野笑了,笑容里有比黄连汁还艰涩的苦处,但现在师姐已经回家,总不能让他独闯豪门吧。
过了两天,师兄玄沛神秘兮兮的跟他说起一件事:“真是咄咄怪事啊,不知道为什么冬天也会打雷,真是天降灾异。”
卢野惊道:“冬天也能打雷?不可能吧???”
玄沛摇头道:“真是奇也怪在,前几天忽然天降雷电,将观仙阁那颗千年老银杏树给噼了,你说奇不奇怪。”
“……”
“你干嘛去?”玄沛惊讶的看着师弟卢野听完这句忽然独自离去,满脸惊色,不知道这小子发什么疯。
这边厢,卢野却念念有词,暗忖不会那么倒霉吧???
银杏树时常被当做姻缘树,他跟师姐从前时常在那里流连高处的天色,那棵树也可以说是他们的姻缘树,结果却被雷噼了,还是冬雷,想想就让人恐惧。
会不会意味着什么?
让人害怕。
真的很慌。
越想越慌,不如修炼来。
卢野镇定下来开始修炼,差点逆乱阴阳,走火入魔。
再也不能忍受下去,这老娘们在寻思啥?卢野从床头操起宝刀,推开大门往外走,恍忽间感觉不对,旁光瞥见看见左边屋檐下的窗户缝儿里有个纸张一样的东西。
卢野走上前去,翻出纸张,总共有四封信,大致内容是这样的。
第一封:
字奉玄鹏吾弟亲启:
自前日一别,未见师弟前来早课,莫不是偶感风寒?亦或是修炼繁忙。昨日与今日特来探望,未曾得见,倍感失望,若师弟得见此信,请择日来与我报个平安。
——玄凝。
第二封:
字奉玄鹏师弟亲启:
有一日早课师弟未来,师父和师叔甚为忧虑,师弟若有难事定要说与我等,勿要令我等徒增担忧啊。
——玄凝。
第三封:
师弟,你怎么了?我很担心你,又不敢打扰,由于家中有事,我明日要返家,师弟出关后请一定致信与我,不要让我忧虑太甚。哦对了,家祖近日将办八十大寿,师弟若是赶得及,一定要来啊。
——幽竹。
第四封:
师弟,我下午返家,本想今天来找你,但你并未在院内,房门说你下山去了,你没事就好,我下午返家,现将家祖八十大寿的请柬附在信奉里,一定要来呀。
——幽竹。
……
卢野万般高兴的将书信拿回屋内。
于连大法果然好用!按照法则,只要对方主动来寻找,就表明一切了。
但就是有点费心脏!
当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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