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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了些珍珠粉敷面,将方才蓬松的鬓重新高高盘起。楚朝晖开了妆奁,从里头取了支双股流苏的赤金嵌绿松石钗,端端正正簪在髻中央。
将耳上那一对银丁香取下,也换做赤金嵌宝的耳坠,楚朝晖再换了件月白色繁绣白牡丹的对襟宫裙,搭了件烟水蓝银丝苏绣方胜暗纹的披帛。举手投足是,贞定娴雅里一股天生的贵气便倾泻直下。
待要俏,一身孝,素到了极致的装扮便是美不胜收。虽然白衣淡粉,楚朝晖却与方才判若两人,明媚爽利了许多。
揽镜自顾,楚朝晖自嘲地一笑。佛靠金装、人要衣裳。素日不在衣裳饰上留心,今日要与儿子过招,却要靠着妆容添些底气。
内室的光晕柔和明亮,浅浅的琼华映着窗外几树老梅的虬枝,那些枝枝桠桠的暗影便爬满窗棱,又斜斜铺沉上镶着玳瑁的花梨木妆台。
梳妆镜中的女子眉眼疏淡,睫毛轻垂下掩不住眸色深处的寂寂。唯有那枝钗上并蒂的流苏垂落,颗颗绿松石晶润欲滴,泠泠然添了几分威仪。
脸色太过苍白,连自己也瞧不过,楚朝晖想要用些胭脂,却又因自己在孝中,那只绘着描金海棠的彩釉扁瓷盒拿起又放下,再怅然扔了回去。
提着一口气不肯服输,楚朝晖斜挽着披帛,依旧回到厅里坐下,把玩着衣襟上那几粒翠玉雕刻的海棠花式纽扣,专心等着苏暮寒的到来。
沧浪轩里如今气氛十分低迷。千禧教连番的受挫,继上次找寻周老爷子失利,今次派出去的杀手又是被人杀得卸甲而归,只逃回了胡左使一人。
罗氏药铺第二日便照常营业,那一对兄妹依旧安然无恙。一击不中失了先机,这对兄妹如今与宫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皇城之中再难动他们分毫。
那一日胡左使拖着只余了半截的断臂前来复命,苏光复这才意外得知罗氏药铺里头都是大内高手。
怪不得手下人办事不利,连他自己一向身在京中,都不晓得声名鹊起的罗氏药铺明着行医,暗地里却是潜龙卫的据点。
瞧着胡左使伤重难支,苏光复没有连番细问,而是要他先回去养伤。今日早间,才重新传了他来沧浪轩中,与苏暮寒一起问话。
千左使原本好好的一条左胳膊,如今齐肘而断。虽是细细包扎过,还带着血腥的气息。因当日逃走时失血过多,到如今他的脸色还是惨白一片。
拼着一条命回来报信,苏光复体恤手下人的不易,自然无法指责他的失手。先好生抚慰了几句,又送了些上好的养伤秘药,苏光复这才问起当日情形,要他细说明白。
“教主明鉴,是属下情报不利,谁料想那罗氏兄妹二人身边,都有高手护卫。因此,才又折损了属下手里的暗卫。”提起前事,胡左使十分沮丧。
随着自己去执行任务的共有八人,只逃回自己一个,连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都折在了那潜龙卫一个头目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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