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做事还是很有效率的,得到了邢夫人首肯后,她迅速地从一堆的小丫头里面挑了个眉目姣好地送去给宝玉,换了小红到她身边,打平安醮之前,邢夫人便见到了她,果然是个精致漂亮的女孩,做起事来不卑不亢的,很令人好感。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邢夫人总觉得小红对迎春的态度怪怪的,除了对主子的敬意,还有一种莫名的畏惧,没错,就是畏惧,好像迎春手里捏着她的把柄似的,不管迎春说什么,她都尽力去做,比着邢夫人的话还好用,这倒是让邢夫人很是感叹了一番,小女孩长大了,这御下的手段,是越来越好了。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她也没往心里去,只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打平安醮这事上。她可不认为,以贾母的脾气,能容得下了王夫人元春这般算计她,那份给薛宝钗的端午节礼,简直是活脱脱在打她的脸,指不定这次打醮上面,会惹出什么来。不只是她,便是王夫人,也暗自地提高了警惕,找了探春把打醮当天的安排掰开了揉碎了,仔仔细细瞧了一遍,就怕一不小心,着了贾母的道去。
可说也奇怪,任是邢夫人王夫人怎么猜度打探,知道这厨艺上清虚观打醮之时,愣就是不见贾母有任何动作,照常了跟着几个孙女说笑聊天,着人叮嘱了贾珍几个爷们不要惹事,笑呵呵地恍若个没事人一般,对去清虚观表现出了极大地热情……哪里有半点不快要搞阴谋诡计的模样?!
老狐狸!
邢夫人王夫人暗地里都狠狠骂了一句。
清虚观并不是什么大寺庙,不过因为里面的张真人曾得先皇御口亲呼为‘大幻仙人’,当今封了‘终了真人’,倒是很得显贵之家的看重,便是王公藩镇都称为‘神仙’,因此香火却也鼎盛。尤其这张真人还曾是荣国公的替身,贾家一行人到了后,却是没有敢在这里太放肆的。贾珍见到张真人,也是客客气气,连通报时,也亲亲热热喊着‘张爷爷’。贾母对他也很客气,跟他叙旧时,半点架子不拿,很是平易近人的模样。
那张真人对贾母等人也很是热情,不过邢夫人冷眼瞧着,他对二房显见的是更看重些的,虽然表面上一视同仁,可说不到两句,就把话题转到了宝玉身上,这倒是跟原著没什么两样。只是邢夫人却难免的有些不痛快,倒不是觉得自己被轻视了,而是觉得,自己和贾赦这么多年来一直奋斗,可是在这些荣国府老交情的人里面,显然是更清楚,贾母更偏爱小儿子,二房又有娘娘在,因此即使贾赦如今今非昔比,他们却还是更看重着二房。如此这般情况,对大房可是很不利啊。谁知道二房借着这些交好的亲戚人家,会闹出什么事来?更不要说,大房二房不和,这些人脉在两房撕破脸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有了这心思,邢夫人就没什么心思游玩了,清虚观景色虽好,邢夫人也不过过眼即忘,根本没进了心里,只知道张真人说要给宝玉做媒,结果被贾母拿着‘宝玉命里不该早娶’给回了,王夫人脸色很不好,直到张真人要拿了宝玉的那块通灵宝玉出去显摆去,这才又笑开来,很一副骄傲欢喜的模样。
张道士送了宝玉的玉回来时,还多了一盘子张道士道友的贺礼来,宝玉推脱不过,便受了,等到看戏时,从中见了一块赤金点翠的麒麟,只觉得眼熟,便是贾母也说仿佛哪里见过,还是宝钗认出这物件史湘云也有一个,不过略小些,宝玉当即就上了心,因着没黛玉在,这次也不小心留意,只大大咧咧地揣进了怀里,说是下回给史湘云去。惹得贾母又是赞了他一声细心体贴:“你既有这心,回头我便派人去吧云丫头接来。”
宝玉正觉得姐妹都忙,没人陪着自己,听了这话哪有不欢喜的,缠着贾母又是一通谢。邢夫人瞧着王夫人那铁青的脸,突然就高兴了起来,也不担心了,扯着嘴角高高兴兴地和迎春点评起了戏台子上的《南柯记》来,你说这淳于棼,只觉得自己权倾朝野,显贵无人能及,便淫乱无度,目中无人,只觉得谁都要让着自己几分,殊不知,这富贵荣华,都是大梦一场,等到酒散梦醒,富贵凋零,回想起今日的骄奢,也不知是何心情?!
临近端午,天气是越来越热。 邢夫人是吃过这骄阳似火的苦的,年冬的时候便叫人多存了冰在冰窖里,这时候拿出来用,也算是能稍稍解暑。可便是如此,邢夫人也有些精神不振,懒散不愿动,被贾赦笑了好几回,只说人家是猫冬,她倒好,猫夏了。不过端午节这种节日,邢夫人却是不好再惫赖的,少不得做个席大家坐一起吃吃酒说笑一番。因为贾母说不用大办,各自乐呵就好,王夫人便做席请了薛姨妈母女,邢夫人不愿意过去凑热闹,便只叫了迎春一起,也不做旁的,只喝雄黄酒,又叫厨房弄了精致的八宝粽子,应付应付这节日罢了。
迎春是早知道邢夫人怕热的,道也并不在意,随便吃了些,瞧邢夫人昏昏欲睡的,喝了杯茶,也就告辞了。邢夫人亦不留,让人收拾了碗碟,回去睡午觉去了。这一觉一睡便到了傍晚,直把邢夫人睡得骨头都酥软了,脑子晕乎乎的,比午间受了热还难受。贾赦瞧她这没出息的样子就好笑:“也不是第一次过夏天,怎么就热成了这样?不知道不能贪睡吗?现在倒好,越睡越难受了。”
邢夫人难受得慌,听他不安慰自己,反而说这些风凉话,当即鼓起了眼,瞪他:“往年跟今年一样吗?你也不瞧瞧我现在,自打生了儿子,我胖了多少?体胖怕热,这是常识,你不知道啊?都怪你,要不是你让我生孩子,我能像现在这么怕热吗?还来说我!”这倒也是事实。邢夫人本来是偏瘦的身材,可是怀孕期间,补品吃得太多,虽不致太胖,可丰润两字,还是当得起呢。最悲催的是,邢夫人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产后虽有心要减肥,可每次见了厨房上来的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就把这决心扔到了脑后,活活导致了她现在宝姐姐的身材,夏天里,越发的怕热起来。
贾赦算是体验了一把什么叫为女人与小人难养也了,不过就这么一说,到头来,责任却全在他身上了?什么叫他让她生孩子,当初,可是她说想要个孩子的,这会儿产后肥胖还没全消,责任就在他了?贾赦倒是有心想说上两句,只要她少吃点平日多运动,也不会这么许久都减不下来,不过想想邢夫人如今因为天气暴躁许多的脾气,还有圆润后更加舒服的手感,忍了忍,还是把话咽了下去。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憋得慌,直想着,邢夫人该不会整个夏天都是这无精打采一踩就爆的模样吧?
不过显然的,天气炎热,虽然会影响人的心情,降低人的忍耐度,但是对于邢夫人的八卦心理,却是没有半点损害的。端午的第二天,邢夫人懒懒躺在床上,连儿子也不抱了,只让他自己一个人在地上爬,自己一勺子一勺子的冰沙往嘴巴里塞,任王善保家的怎么劝也不听,还说“这鬼天气,不让我吃冰,我怎么熬得住?”
王善保家的被顶得哭笑不得,不过到底是一直跟着邢夫人的,看她热得精气神都没了,也是心疼,想了想,记得邢夫人最是喜欢听八卦小道消息的,便拿着自己听来的一些事说了起来,也不求别的,只让邢夫人好好振作下精神,别老这么无精打采的歪着就好。“太太怕不知道,前儿个,二太太在院子里发了好大一通火呢。”
果然,一听这话,邢夫人眼都亮了,也不吃冰了,直起了身子,直追问道:“发脾气?好好地,大节下的,她好好发什么脾气?为的什么?”
王善保家的给秀梅打个眼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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