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她看得明白,邢夫人管家本是名正言顺的事儿,王夫人能掌了这么多年权,不过是仗着老太太偏疼二房,大老爷不成器,邢夫人又是填房出身罢了。
如今虽说老太太命了邢夫人理事,但邢夫人却也不是那爱主张的,王夫人若是讨好了老太太,继续掌权理事,想来邢夫人也不会说什么旁的话儿,王夫人又何必筹谋着,非要算计邢夫人一遭呢。
想虽这么想着,周瑞家的却是无力挽回,只得笑着又寻了些家常旧话,一路奉承着王夫人回了屋来。
才进了屋里,外头便有小丫鬟进来报道:“马道婆来给太太请安了。”
这马道婆乃是宝玉的寄名干娘,与王夫人也是常来常见的,平素也算说的上几句话儿。
王夫人这几日正为着贾珠的事儿操心,也起了心思,想寻几个僧道上的人,问问这驱病去疫的事儿。
如今听得这马道婆来了,可谓是恰合了心意,一时便把心头的算计暂且放下,命人请了马道婆进屋说话。
且说贾赦从邢德全那儿得知了东府里参股银矿的事儿后,即便他素来便想得开,对两府的荣华不怎么在意,也禁不住生出了些许沮丧的心思来,暗自叹着,遇着这帮子亲戚,他便是有三头六臂,会七十二变,也着实有些招架不住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糊涂事儿啊。
荣宁二府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偏生就是切割不断的关系,贾赦越想越气,索性把心一横,竟是下了决心,要让荣国府远了这宁国府去。
心里一拿定了主意,贾赦便吩咐了人命几个心腹进来说话,这一话传出去,打头进来的却是裁夺施粥之粥上很得贾赦看重的那位管事。
那管事进了屋来,只恭敬的道:“小的林之孝给老爷请安,老爷可是有事要吩咐?”
原来那日贾赦见着这管事行事规矩,自有规矩,恰好他手头没几个知事能干的人,便有心提拔这管事一番。
只是难免有些不便为外人道的顾忌,又命了人去细细查探了一番,才知道这管事居然就是书中颇有几分分量的二管家林之孝。
只是比着书里林家的得势,这林之孝如今虽仗着祖上是荣国府的世仆,但只得个外院的小管事做,算不得什么风光体面。
贾赦前世看书时便知道这林之孝一家都还算得上规矩人,尽管后来管了各处房田事务,但也没怎么趁势得意,送了女儿进府当差不说,也没特意替女儿寻个好差事。
比着给儿子捐功名修花园的赖大,偷偷买房置地的周瑞,这林之孝在贾府的管事里倒也算得比众不同了。
再往后头,凤姐强把彩霞给了旺儿儿子,与此无关的人大多不在意,单这林之孝在贾琏面前还说了几句公道话,显出了有几分正直心肠。
贾赦正愁着无人可用,如今恰巧遇着了个可信可用的,哪有不重用的理儿,这林之孝虽表面寡言少语,但内里却是个机灵会事的,又兼有祖上家传,上至外头政局行情,官面来往,下至人情世故,府中旧例,竟是个无不了然的,而且见解非凡,当得是个极其难得的臂膀。
听得这林之孝问有何事,贾赦皱了皱眉,只微微一叹道:“方才听说东府那边又牵扯了什么事儿去,虽说是珍哥儿胡作妄为,但如今东府大老爷一心修道,也管他不住,咱们府里便是想劝两句,想来他也不大乐意听。可若有个什么事儿,只怕未必不连累咱们,若是两府能疏远些,我也不用犯这个难了。”
林之孝家的闻言,只回说道:“何尝不是这个理儿,只是祖上几辈子的交情,又时常来往着,只是一时半会也难以疏远。再者,东府大爷那些事情,府里哪个不知,不过瞒着两府的老爷太太罢了,若东府大老爷肯管管,也闹不出什么事儿来。老爷也不必忧心,拣个空日遣人去和东府大老爷说一声,想来东府大爷不与人谋事了,这些事情自然就不相干了。”
贾赦也有心命人去通知贾敬一声,只是前儿才贾母动怒请了贾敬回来,也不过打了贾珍一顿,卖了些下人便了事。
贾敬那人一心成道修仙,凡俗之事早不放在心上了,对贾母或许还忌讳几分,但对贾赦,只怕贾赦命人递了信去,贾敬不单不理会,还会嫌贾赦无端多事,扰了他的清修。
可若请了贾母出面,少不得这事又要传到王夫人耳朵里去,到那时,只怕贾珍是消停了,王夫人却不知要闹什么妖蛾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