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子,向着贾赦说道:“今儿我听二太太说,王家大老爷好似要外放了,老爷可曾听人说过没有?”
贾赦正端着杯子喝茶,听得邢夫人这么一问,略想了想,只摇头笑道:“我倒不曾听说,不过二太太既这么说,想来八九也不离十了。”
邢夫人听了,只忙笑道:“这王家大老爷外放做官,原是好事情,只是我想着琏儿的亲事,难免有些担忧不安,所以才想讨老爷的吩咐?”
贾赦一听,倒明白了几分,只忙笑道:“什么事儿,你且说来听听?”
邢夫人抿唇一笑,只看着贾赦道:“按理说,这外放做官,一去少不得也是三五年光景。咱们家琏哥儿如今已是十六岁的年纪了,早年里又和这王家大姑娘定了亲,如今这王家大老爷一外放,咱们家琏哥儿的亲事该怎么办,老爷心里可有个章程没有?”
贾赦闻言,也皱了眉,只淡淡的问着邢夫人道:“怎么,可是二太太与你说了什么?”
邢夫人听说,哪不知贾赦所问为何,只笑了笑,对着贾赦道:“她倒没说什么。只是我想着,这王家大老爷一外放,少不得几年光景,咱们家琏哥儿的亲事,总不能为此耽搁了去。倒不若趁着如今两家都在京里,提前将婚事办了,也省的日后山长水远的,反而生出些波折来。”
贾赦见邢夫人态度温和,略想了想,倒觉得很是,贾琏的年纪着实不算小了,与他同岁的大多都是儿子女儿尽有了,再拖下去,只怕少不得被人说了闲话去。
再者,这成亲的事儿向来是极麻烦的,挪院子,翻房子,置摆设,哪样不花时间工夫,虽说早前都有预备,但真计较起来,哪是事事都能预备齐全的。
不说旁的,只看贾珠如今这婚事,便能瞅出个一二来,王夫人成天忙的不住脚,可也耐不住事情繁赘,架子虽光鲜亮丽着,但倒底草草了些,难免有不如人意之处。
这么一想,贾赦倒拿定了主意,只吩咐邢夫人道:“这事儿你先与老太太商议一番,瞧瞧王家的意思如何,旁的事儿明儿再说罢。”
听得贾赦这话,邢夫人自是知道,贾赦是同意了,只忙笑了笑,正欲说话,外头帘子一动,王善保家的忙忙进来道:“老爷,二老爷遣人请了你过去,说是有事商议。”
贾赦闻言,便越发皱了眉,只理了理衣裳,往外头去了。
见着贾赦出去了,邢夫人方问着王善保家的道:“二老爷巴巴的遣人唤了老爷过去做什么,可是二房里出了什么事儿?”
王善保家的闻言笑道:“这我哪知道,想来不过是那些官面上的事儿罢了。”
说着,王善保家的又压低了嗓子,瞅着邢夫人的神色小心道:“太太,二姨太太来了。”
邢夫人正端着茶盏欲饮,听得王善保家的这话,唬得手一抖,竟是将大半盏茶都倒在身上,好在茶水温热,邢夫人并不曾烫着。
王善保家的瞧见了,忙不迭的拿帕子擦着邢夫人衣裳上的水渍,不住的问着邢夫人道:“太太可曾烫着了?”
邢夫人也不答,只问着王善保家的道:“她来做什么?”
王善保家的停住了手,只叹了口气,对着邢夫人说道:“我听着二姨太太的口气,似是来求太太帮忙的。”
邢夫人听了,只冷笑道:“帮忙,我能帮她什么忙,我尚还自顾不暇呢?”
王善保家的闻言,脸色也不大好,只忙说道:“话虽如此,可二姨太太终归是太太的妹妹,太太若不见她,只怕别人少不得说了闲话去?”
邢夫人置气道:“往日还说少了不成,那些闲话有多少是他们编排出来的,也不怪旁人笑话,只怪我没能耐,没攒下银山来供他们糟蹋。也不瞧瞧母亲过世都多少年去了,这邢家的家底能供他们败几年,一个二个还真当我拿了金山银海作嫁妆,把家私都带到这贾府来了,倘若真有这么多银子,我比他们还会使银子去,都是一个娘胎出来的,谁比谁差了去。”
听了邢夫人这番气话,王善保家的也深有感触,只是她到底是邢家的旧仆,有些话儿不得不说,只忙笑劝着邢夫人道:“话虽是这样。可老太太老太爷去的早,太太是长姐,难免要多担待一些,他们说的这些不成样的话儿,太太只当没听见也就罢了。太太若真同他们理论了去,反了气概不说,只怕便是连地下的老太太和老太爷也安心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