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这日里,贾赦刚回了屋,便见着邢夫人躺在软榻,正指点着迎春绣花儿,贾赦上前瞧了一眼,只问着邢夫人道:“姨太太可是回去了?”
邢夫人一听,脸上的笑容便敛了去,只朝着贾赦没好气道:“老爷还说呢,前儿我说拿银子买几亩地打发她走便罢了,偏老爷大方着,一出手又是绸缎又是银子,这回怎么着,竟是认定咱们家了,银子一花完,便上门来了,我是没心思再理会了,老爷爱管便管去罢。”
倒不怪邢夫人生气,任谁摊上这样隔三岔五便上门来要钱的亲戚,都会心里不痛快,更别说邢夫人这样原就有些乖僻性情的了。
贾赦本也是一番好意,想着邢夫人如今有了身孕,又不大爱走动,娘家来个姐妹,陪着她说笑解闷也是好的。
哪知道,这二姨太太一来,除了叹着自己没福气,便是拐弯抹角的问着邢夫人讨银子,时不时还顺走些摆设物件,把邢夫人气的直咬牙。
贾赦更是哭笑不得,偏又不好开口请出去,只得借着故儿躲开了去,能不见便不见罢了。
听得邢夫人这么一说,贾赦揪着眉心,看了迎春一眼,只说道:“我怎么管去,罢了,你若不想见,吩咐门上不给她通传便是了。”
听着贾赦这话,邢夫人忍不住一笑,只摇头道:“这话也只是口上说说罢了,若吩咐了下去,不说下人怎么看,光是那些嚼舌头的话儿便能传得满城风雨去?”
贾赦听着,也颇有些无奈,只说道:“偏你心思重。我看谁敢胡闹传去,都不要命了。”
邢夫人闻言一笑,只看了看迎春手上的绣样儿,方又说道:“且不说这个了。前儿我听说琏哥儿打外头折腾了好些木料回来,可是要打家具用的。依我说,老爷对琏哥儿的亲事也太不上心了,这早前年便定了亲,怎么眼下还没置备齐东西,若不是老爷以前常夸着王家大姑娘爽利,我还以为老爷是有什么不满意呢?”
听得邢夫人这么一说,贾赦不觉露出一丝苦笑,若说起来,前世他看书时,最喜欢的便是这个精明能干,胜过须眉男儿的王熙凤。
可是看书归看书,如今真遇着了,贾赦却也不免悬心掉胆,毕竟王熙凤能干是能干,可行事手段之毒辣,机心算计之阴狠,也是出了名的。
说起来,真教人爱也不是,怕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贾赦转念一想,王熙凤毒辣虽毒辣,但到底只是个深宅妇人,若没了贾琏在外头支应,王熙凤再是谋略过人,杀伐果断,也没了施展的地方去。
毕竟书里头也写的分明,王熙凤借剑杀人害死了尤二姐之后,贾琏刚与王熙凤离了心,王熙凤在府里便受起冷落来了。
不但东府那边的尤氏找她麻烦,便是素日同她一条心的王夫人,也不肯替她说句话儿。
倘若贾琏还是如从前那边,对她言听计从,又有谁敢给她气受。
再说着,贾琏和王熙凤这两口子再怎么有缺点,可在贾赦和邢夫人面前,却是极其孝顺的。
王熙凤再怎么嫌弃邢夫人愚钝,可邢夫人甩脸子给她看,王熙凤却不敢驳回去,只是另寻了通情达理的话儿,顺着邢夫人的心思说。
若说强行解除了贾琏和王熙凤的婚约,再给贾琏另娶个千金小姐,贾赦也不是办不到,可是这年头千金小姐都是养在闺中人不识的,谁知道究竟是什么摸样性情,万一娶个夏金桂或着王夫人这样的媳妇回来,贾赦只怕是哭都哭不出来。
想着,贾赦不免露出一丝苦笑,只朝着邢夫人说道:“东西倒是置备齐全了,那些木料不过是买回来修房子用的,琏儿都快成亲了,还住在原来那厢房里也不像个样儿。老太太说让他们成了亲便搬到荣禧堂后面的院子去住,我瞧了一遭,觉着那儿房舍太小了些,院子也不像个样儿,便让琏儿采买了些木料砖石回来,预备着好生整治一番。”
听了贾赦这话,邢夫人禁不住一笑,只朝着贾赦温言软语道:“原是这样儿,亏我还为琏哥儿不平呢,还是老爷想得周到。”
说着,邢夫人想了想,又对着贾赦说道:“我瞧着不光院落太小,单琏哥儿身边的人也少了些,虽说新媳妇进门少不得要带几房人来,可那也是头脸上的人,粗使的活计是不能让他们做的。我想着,是不是先挑些稳重妥当的人出来预备着,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也寻不着人使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