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贾赦一心想再要个闺女,哪知竟得了个皱皮皱脸的哥儿,心里本有几分不自在,可当抱着那个红彤彤的肉团子,看着他闭眼张口酣睡的小摸样,不知怎么,一时心头柔软无比,这鼻子这嘴巴,活脱脱和他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这血缘真是件奇妙无比的事情。
旁边的王善保家的先见着贾赦面色不好,心里不自觉的便捏了把汗,后来见着贾赦抱着新生的哥儿不放,方才放下心来,只忙忙奉承道:“小哥儿长的像极了老爷,一看就知道是有大福气的。”
贾赦抱着软软的肉团子,笑了笑,只吩咐身边的下人道:“传话下去,今儿府里得了哥儿,府里按例加赏之外,每人再赏一串钱一身衣裳。”
顿时满屋子的人都欢喜得不得了,白的银子衣裳谁不喜欢,纷纷上赶着过来说着吉祥话,巴不得再讨得贾赦高兴,再得些赏赐。
贾琏在旁边见了贾赦乐呵呵的摸样,纵是他已是想得分明了,仍旧不免有些不是滋味,一时只立在屏风后头,不言不语。
贾赦伸手点了点小儿子的半开的嘴巴,只笑道:“也不知在做什么梦,这般香甜?”
说着,抬起来头来,想寻人问问邢夫人的情况如何,不料却见着贾琏站在后面,心里一动,只朝着贾琏道:“琏儿,你过来抱抱你弟弟。”
贾琏一听,心头顿时涌出些莫名的情绪来,略有些手足无措的走过来,从贾赦手里将小哥儿接了过去。
只是刚一抱住这软软肉肉的小婴儿,贾琏便浑身不自在起来,这么小的一团儿,到底该怎么抱,贾琏手臂僵得能直接当柱子用。
贾赦在一旁见了,只忙指点着贾琏道:“用手臂托住,左手轻抬一下。”
贾琏正照着贾赦的话做着,红彤彤的小哥儿突然蹬了蹬腿,眼睛也似乎睁开了些,贾琏慌忙道:“他会动,这该怎么办?”
贾赦见状,忍不住一笑,只说道:“当然会动了,若不会动才奇怪呢,你好生抱着,别跌着他。”
贾琏闻言,生怕跌着怀里的小哥儿,动作越发笨拙起来,将小哥儿抱得越发紧了,只是越抱的紧,心里不知怎么就越发温热起来,低头瞧着皱巴巴的小婴儿,贾琏唇边不觉露出了一丝笑意。
贾赦瞧着,正要说话,忽听得外头人道:“老太太过来了。”
却说大房这边得了哥儿,正热闹着,二房那边却也不冷落,赵姨娘屋里,也人来客往,不为别的,只为瞧看二房新生的哥儿。
赵姨娘额上戴着石青的抹额,坐在炕上,一边抚摸着身边的哥儿,一边吩咐丫鬟送了她娘家嫂子出去。
一时又有丫鬟进来道:“周姨娘过来了。”
话儿未落,周姨娘便打了帘子进来,手里端着个白瓷盏儿,只笑道:“我刚才熬了鸡汤,你趁热喝一些。”
赵姨娘接了盏儿,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倒是又劳动了你一场,这些事儿打发下人送来便是了,何须你亲自端来。”
周姨娘只是一笑,淡淡道:“横竖我也无事,顺手拿过来也是一样。再说着,今日怕是想寻个使唤人也不容易。”
赵姨娘闻言,难免不解,只笑问道:“怎么不容易了?”
周姨娘微微一笑,低头瞧了瞧那新生的哥儿,只说道:“怎么,你竟还不知道,今儿大太太生了个哥儿,大老爷重赏全府,那些下人都往大房那边领赏去了。”
说着,周姨娘又靠近了赵姨娘悄声道:“你是不知道,今儿不光那些眼皮子浅的下人过去了,竟是老太太也亲自过去了,我瞧着,大太太这会子可是扬眉吐气了。”
赵姨娘闻听,微微一笑,只低头喝了口鸡汤,笑说道:“这也是大太太的福气。只不知咱们太太过去没有?”
周姨娘一听,便变了面上颜色,只朝着赵姨娘道:“你可别说了,今儿我过来时,仿佛见着赖大家的送了宝玉过佛堂去,瞧那样儿,说不得没两日,咱们太太又要回正房里了。这事情,真不知教人怎么说才好,说起来,咱们太太才是有大福气的。”
赵姨娘听着,心里极是不自在,只冷笑两声道:“我瞧着倒不像,咱们老爷是什么人,若是那眼里容沙子的,咱们太太也不用进佛堂去了。昨儿我还听人说,珠大爷如今快成了药罐子了,一日走不得半时辰路,好好一个哥儿,就成这样儿,老爷心里哪有不气的。这事儿老爷若不开口,老太太难道还能强按着老爷点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