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得知圣上进了老爷的爵位,又兼着各路亲友都来贺喜,便想请老爷过去商议,是不是办几日酒好生热闹一番?”
贾赦本不爱这些热闹事,不过他也知道,如今这世道,原就讲究个待人接物人情往来。
贾赦虽想着独善其身,但也知道,他拖着这么大一家子人,想独来独往是不可能的,况且如今又进了爵位,贾赦便是不想热闹也非得好生热闹一场,不然还不知旁人口里是什么话呢。
这么一想,贾赦也不再多问,只忙忙的往贾母屋里去了。
刚一进贾母屋里,贾赦就见着迎春坐在贾母身边,正陪着贾母下棋,邢岫烟和探春由奶娘带着,拿着佛手玩耍得正起劲。
贾母一见贾赦来了,面上便露出了慈和的笑容,眼神也极是温和,只问着贾赦道:“从宫里回来了。如今我也老糊涂了,只听见外头人说,咱们家的爵位进了,可不知是什么缘故?”
贾赦听着,只是一笑,当下只说道:“却是圣上念及祖上恩德,加之咱们家里进献有功,所以才特开恩,进了咱们家的爵位。”
贾母听着这话,一时敛了笑,只看着贾赦没好气道:“你如今也能耐了,竟是学会那话唬我了,你倒是说说,咱们家进献了什么宝贝,值得圣上一赏再赏?”
贾赦瞅瞅了这屋里的人,只笑道:“倒不怪母亲不知道,前儿我不是让琏儿去买了几处温泉庄子么。儿子原是听人温泉最是养人,本是给珠儿买下的,只是前几日被召入宫中问答之时,不慎说到此处,便进献了一处上去。母亲也知道,圣上近年来一直有些不适之处,这温泉庄子一献上去,宫里的太医又开了方子,圣上调养了些时日,这身体倒略康健了些,心里一高兴,便进了咱们家的爵位。”
贾母一听,当下转怒为喜,只说道:“原是这样,这也是圣上的恩德了,咱们家可要感戴万分才是。”
见贾赦应下了,贾母方又说了些家常事情,而后让丫鬟带了迎春她们出去,遣散了屋里的人,方问着贾赦道:“我听人说,好像有什么带着孩子从金陵来的媳妇,指着名儿要找琏儿,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琏儿在外头闯了什么祸儿?”
贾赦听得贾母这么一问,心里隐隐生出几分不自在,当下只强笑道:“是有这么个事,只是真假不知,这一时半会的,也不好跟母亲说。我的意思是,让人去查查,待得事情查清楚了……”
却说凤姐离了院子,刚走到园子里,便见着各处的小丫鬟都忙碌不休,廊下的婆子也拿着扫帚,下了死力的干着活,只是没人看管着,难免有些疏忽杂乱之处。
凤姐瞧着,不觉停了停脚,使唤着廊下的换灯的小丫鬟道:“你去吩咐林嫂子一声,领人瞧瞧园子里各处的花木亭台,看看有什么地方漏了,有什么花木不好,都禀上来,我好使唤人去修葺更换。”
丫鬟刚领命去了,凤姐正欲离开,忽见着赖大家的形色匆匆的从月洞门子里过去了,瞧着不觉心里纳闷,当下只高声唤道:“赖嫂子,你这是往哪儿去?”
赖大家的一缩脖子,只腆着脸儿笑着回转身来,上前问着凤姐道:“奶奶好,奶奶这是要往哪儿去?”
凤姐上下打量了赖大家的一番,只笑道:“我到太太屋里去一趟,今儿府里有喜事,赖嫂子不居中调度着,这是要到何处去啊?”
赖大家的眼神游移了几分,只强笑着道:“我家里来人说,我那不成器的儿子病了,我禀了二太太,出去瞅瞅。”
凤姐听说,倒不曾多想,只殷切的问着赖大家的道:“可说了是什么病没有?要不要紧,需要什么药不成?”
赖大家的听着凤姐这么一问,眼神越发低了低,只强笑着道:“家里人只说是病了,已是去请大夫了,我这才出去看看,料想着因是不大要紧的,多谢奶奶挂记了。”
凤姐听着,只是一笑,不以为意的说道:“既然如此,嫂子快出去看罢,若要用什么药,只管使人来说一声,我好命人去取。”
见赖大家的笑着应下了,凤姐方带人摇摇摆摆的往邢夫人屋里去了。
邢夫人屋里此时却无外人,只邢夫人和邢德全这对姐弟,邢夫人正拉着邢德全唠叨,忽听得外头丫鬟禀道:“二奶奶来了。”
邢夫人一听,眉梢眼角便带出笑意来,只吩咐丫鬟道:“快请了琏二媳妇进来,我这正有话要吩咐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