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现代人还能被口水淹死,当他没见过芙蓉凤姐啊!
赖大一想周瑞那一家子无声无息的死在衙门里,这骨头便软了下来,只滩在地上磕头喊道:“我说,我说,我说,我说,我全说,老爷看在我们一家老小在府里效力多年的情分上……。”
且说邢夫人与尤氏分说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将尤氏给劝住了,只是见尤氏仍旧神色悲切,邢夫人难免生出些同情来,只忙让人唤了凤姐过来。
邢夫人原是想着,凤姐与尤氏年龄相近,平日也算说得上话儿,让凤姐陪着尤氏排解排解也好。
只是凤姐见贾琏出去了,百无聊赖着,忽又想起了外院的事情,只打发人去捆人拿人。
一时正闹得人仰马翻,邢夫人那边传话的人却来了,凤姐听得是邢夫人传唤,低头思量了一番,只笑着看了平儿一眼,只说道:“你且看着这些外院的管事,让他们好生想一想,这府里做主的人究竟是谁?有什么该说的话,若是有那徇情的,且睁着眼睛瞧瞧旁的,奶奶我可不是那吃素的菩萨!”
平儿闻言,不自觉的打了个寒蝉,只往旁边看了一眼,笑说道:“奶奶放心,这些管事都是知事懂礼的人,能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凤姐似笑非笑的打量了一圈那些站在窗边等候吩咐的管事媳妇,看着那些管事媳妇都恭顺的低下了头,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但愿如此。”
方才摇了摇扇子,往邢夫人屋里去了。
凤姐刚一进院子,便迎面碰上了王善保家的,凤姐忙笑盈盈的问道:“妈妈这可是要家去?”
王善保家的一见凤姐,便笑了,只忙说道:“哪里是要家去,却是讨了太太的话儿,要给二姑娘送新衣去。”
说着,王善保家的瞅了瞅凤姐身边的人,又悄声道:“奶奶进去可小心着些,东府这会子可招了大祸了,我听丫头们说,老爷已是发话不管了。”
凤姐一听,心里便咯噔一声,赶忙问着王善保家的道:“东府如今正办着丧事呢,还能出什么事?”
王善保家的连忙压低了嗓子道:“奶奶怕是还不知道罢,那府里的杨姨娘没了……这回东府珍大爷……珍大爷是什么样的人,都这么多年了,两府里还有谁不清楚的,唉,尤大奶奶也是命苦。”
凤姐听得王善保家的提到杨姨娘,心里已明白了几分,再听得事情和贾珍有关,当下越发清楚,只低了一回头,抬头叹气道:“也是事情赶在一堆了,难怪老爷会生气,论理,珍大哥着实也太不成样了,很该受些教训才是。”
王善保家的听了这话,忙也陪着叹道:“可正是奶奶这话,先前尤大奶奶来时,老爷正和太太说着那孩子的事呢,偏东府珍大爷又招了这事出来,便是我们听着,尚觉得可气,更别说老爷了。”
凤姐一听,便冷笑了一声,只对着王善保家的说道:“妈妈还说那孩子呢。咱们家二爷这会可是被人给冤枉够了,说什么在金陵置的外室,其实不过就两个风月地出来的瘦马,弄心计耍手段,一心儿想攀高枝儿,可惜二爷心太软,反倒被人借机给讹上了。里头还很有些弯弯缠缠的事呢,横竖这两天,咱们家是甭想太平了。”
王善保家的听了,犹豫了一下,方问着凤姐道:“奶奶这话的意思是……”
凤姐抿唇一笑,也不作答,只领着人往邢夫人屋里去了。
佛堂里烟雾袅袅,王夫人坐在椅子上数着数珠儿,只是数着数着,这手里的佛珠不知怎么断了线,瞬间便落了一地。
王夫人眼神一滞,心里突生出些许不安来。
王夫人思前想后,心下越发难安,扬声便唤了金钏儿进来,只问道:“你出去问问,今儿赖嬷嬷怎么没来府里?顺道儿使人给赖大家的传个话儿,就说宝玉二十六的生辰,老太太是怎么吩咐的,她也该过来说一声才是?”
金钏儿一边应着,一边飞快的抬头瞄了王夫人一眼,不免私心窥测道,王夫人今儿好生奇怪,赖嬷嬷虽说常回来陪贾母说话,但到底是出去了的人,哪能时时刻刻都在府里呢?
况且着,赖嬷嬷来不来府里与王夫人有什么相干,赖嬷嬷过来请安问好,是礼数,不过来,也不为错儿。
只是心里这么想着,金钏儿面上却是丝毫不显,笑着便欲转身出来,哪知刚打起帘子,便见着贾母身边的鸳鸯忙忙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