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芸也十五岁,莫不是也在议亲,嗤的一笑:“我知道了,敢是二婶子替你保的媒?”
贾蔷也噗嗤一笑:“蓉大哥,莫不是你自己说亲就当全天下人都要说亲呢?”
贾芸家里贫困,虽跟两府有亲,血脉有些远了,消息不灵,他不知情由,却是个谨慎性子,也不多嘴,只是笑嘻嘻给贾蓉贾蔷作揖行礼:“给二位哥哥请安,二位哥哥一向都好!”
贾蓉闻听贾蔷说秦家便唬起脸:“什么亲事,八字还没一撇儿。”
贾蔷平日跟贾蓉闹惯得,前几日说起婚事,贾蓉还是笑嘻嘻的满面风骚,心向往之,这话还没冷呢,咋就翻脸了?
贾蔷不明所以,有些懵。
贾琏见他兄弟们不自在,劈脚往外头去了:“人都到齐了,那就走吧。”
一路上贾琏端着架子与他几个说教:“我想着今后这府里哥儿们都要致力读书方好,今儿我特特叫了芸哥儿来,等下你们哥三去抢榜,抢不抢得到到没什么,为主要把两府文风正盛的名儿宣扬出去。你们也跟那些读书人好好挤一挤,也粘些文气喜气,说不得咱们家在你们手里能再出几个举人进士。”
贾琏这话说的贾蓉几个面色讪讪的,他几个读书作文都被私塾师傅贾代儒骂过狗屁不通,觉得那举人进士就如天上的云彩,隔他们太远了。
不过,这个时候贾琏正在兴头上,三人都很聪明的不敢反对:“二叔说的很是。”
一时到了府门,爷们四个翻身上马,一色高头白马,他们叔侄四个又是一般的白面俊彦,今日凑一起,格外夺目耀眼,一路踢踢踏踏路过荣宁街,只把那街上闲逛的大姑娘小媳妇们晃得乱了芳心,错了芳步。
叔侄们见惯不怪,街道上不能策马,他们边看风景一般悠悠而过,收获了许多倾慕的眸光。
今日贾琏叔侄四个出现在茶楼,甚是抢眼,在这如意楼上可谓鹤立鸡群。倒不是没有别家公子参加院试,只是那些人一个个等着恩荫入仕,参加科举不过应付长辈们无奈之举。
十年寒窗一朝及第,状元公也不过是个七品官儿,世家子家里拿出二三千银子也就能官居五品,又或者得了皇帝青眼,成了御前侍卫。那也是正五品的官衔。
世家子弟既有钱又有权有捷径,谁耐烦十年寒窗苦。
这会子却正好借着等榜由头,花着家里银子,或是去了五凤楼吃茶听曲,或去什刹海那些私家馆子玩儿那些落魄的名门淑女,也有去广寒宫这等兔儿馆,幽会契兄弟。
总之不会来跟一些穷酸厮混。
暮色四合,贡院开始传递消息了,茶楼里面那些风雅的墨客便骚动起来。
贾琏微笑招呼贾蓉几个:“你们也下去溜溜。”
贾蓉贾蔷贾芸都脱了外头的袍子,换了小袖的武生袍,抢榜单得人多,武生袍轻便。
兴儿召儿带着几个小厮都是一身短打,打了绑腿,预备混在人群里策应主子们。
一时间,整个茶楼上的人都撒出去了。
第一份名单丢出来后,人群沸腾起来,所有人都冲着那从天儿降的抄报飞奔,人踩人人挤人,也不知道谁踩了谁,一时间喊声骂声此起彼伏,热闹极了。
贾琏一个人靠着朱漆栏杆看景儿,闲闲喝茶。
榜单一般从末尾开始,贾琏预测自己名名次当在中上游,还有得等。
贾蓉贾蔷贾芸几个几次抢到榜单,只可惜上头并无贾琏的名字,他们一边庆幸没有贾琏的名字,一边又担心,怕贾琏落到后面太难看,又怕贾琏名字再不会出现,几个人暗搓搓对眼色,比贾琏本人还着急。
时间很快到午夜,争抢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尤其那些靠着抢榜单赚钱的帮闲,下手时候便狠厉起来。
贾琏怕伤了他兄弟,忙着招呼:“这会子没你们的事了,上来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