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忽然间改变了话题, 贾珍愣了愣,随后, 贾珍满脸无奈:“这个啊 ,嗨, 一言难尽!”
贾琏想到自己答应了贾蓉去提亲,结果赶上王氏殁了,临时换人,只怕太后不爽快吧。
贾琏面带惭色:“说起来我还真是对不住哥哥,本来说好了,由我做媒人替蓉儿提亲,结果遇上二房出事, 我这身份不合适了, 未知你们请了哪位做男方媒人?”
贾珍叹道:“蓉儿这个小子,忽然说不急了,他倒是有本事,竟然说动了太后娘娘, 说是等到明年秋天再提亲, 届时还要劳动琏二弟辛苦一趟。”
贾琏一愣:“竟然改期了?不是说好明年五月成亲?贾蓉明年也十八,女方也有十七了,再拖不合适了。”
贾珍颔首:“太后娘娘发话了,先准备起来,八月提亲,腊月迎娶。”
贾琏闻言点头:“八月倒是好时节。”
贾珍摇头:“其实,依我说三月结亲最好的, 春天万物生长,这多好的兆头啊。蓉儿非说要等着二太太孝满再迎娶,这事儿与他也不相干呢!”
贾琏明白贾蓉是别扭贾珍,不想贾珍替他提亲,这是特特在等待自己出孝呢。贾琏的孝期说是一年,其实九个月就算是满孝了。
贾琏心里默算一下,所幸明年年底也不算晚,甄英莲后年也只是虚岁十八,才整十六岁。
凤姐也是十八岁怀孕,十九岁生产。
贾琏心下稍安。
贾蓉竟然因为自己改了婚期,贾琏心中很是高兴,便想趁着休沐与贾蓉见个面,商议些事情。一边吩咐小厨房准备酒菜,一边派小厮给兴儿传话,让他派人去西华门迎接贾蓉来家午餐。
凤姐很喜欢贾蓉,这娃长得俊俏,嘴巴又甜。听闻贾蓉要来晚餐,忙着吩咐平儿去小菜园子里摘些私家菜回来。平儿也舍得,茄子青椒倭瓜嫩白菜足足摘了一蓝子。
眼下正值冬月,这些瓜菜却水灵灵的青翠欲滴。
如今凤姐吃茄子,再不用杀鸡熬高汤收汁提味了。
贾琏这里等着蓉预备交代他一些事情,他想让贾蓉配合自己涮一涮七皇子。
贾琏可没天真到以为这一次就能把七皇子母子们斗垮,那就让他们身上沾些腥臊吧。若是乾元帝能看清楚七皇子并非雅量君子的真面目就最好了。
贾琏需要贾蓉做的事情,就是故意透露些似是而非的情报给七皇子母子。然后就是贾琏的事情了,贾琏不相信七皇子会无动于衷。
只要他行动,贾琏有信心找出他的弱点与破绽。
好在顾家已经在贾芸监视之下。
贾琏想知道,顾家到底做了些什么万全准备,最终把七皇子推上了太子宝座。
虽然顾家的声誉如日中天,但是,树大有枯枝。贾琏不相信,涉足官场的顾氏家族,身上没有丁点腥臊。
虽然潘又安在冷子兴的账簿中并未查出七皇子的影子。
但是,贾琏以为,他们既然让冷子兴主持印子钱,必定是要盈利。想要伸手拿钱必定会留下印记,只是这些印记目前还没暴露而已。
冷子兴在出逃之前销毁了所有暗账也有可能,不过雁过留声,贾琏不相信他会处理的那样干净利索。
再者,顾家那样大的家族,绝对不可能让冷子兴一个出继的棋子挑大梁。
贾琏断定,或许有什么证据就在眼边上等着自己,时机不到而已。
贾琏决定多方追剿顾家,一是利用渔民事件正面打击,二则,贾琏预备铲除七皇子的钱袋子。
但凡成功者,他背后必定有强大的利益集团鼎力相助。否则,他绝不可能只手撑起一个天下。
贾琏要做的就是一面打击顾家与七皇子的声誉,一面将他庞大的资金来源切断。
一个集团再会蛊惑人心,吹得天花乱坠,若没有利益分配出去,绝对没人会跟着你闹腾。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朝堂上要想拉拢人脉,也是一个道理。
贾琏正在水井房里神经叨叨,自演自说,忽然间被外面的笑声打断了。
却是冯紫英来了,这家伙进门哈哈大笑:“大哥,你不厚道,请客吃饭竟然不请我,我自己来了,大哥,你是欢迎不欢迎啊?”
贾琏闻言铺开听力,听见了贾蓉的脚步声,心知这冯紫英是蹭着贾蓉来了。
他抢先出了水井坊,折身进了书房后面的小套间,假装刚刚熟睡醒来的模样。哪怕是冯紫英,贾琏也不能把自己练气的秘密暴露出来。
贾琏不怕冯紫英觊觎,却怕他无意间走漏了风声。
须知,当初上皇就想骗取荣府的神功秘籍,倘若自己修炼的秘密被他知道,只怕会贼心再起。
只是这个冯紫英无缘无故上自家来干什么?想起前几日他随随便便出现在午门前,今日又来荣府蹭饭,他最近很闲吗?乾元帝着急把火的那他塞进通政司,绝不会无的放矢。
不过这样的事情,贾琏不会追问,能说的事情,冯紫英绝对不会隐瞒。
贾琏听着冯紫英的脚步声进了书斋外套间,他才故作睡眼惺忪的模样从内套间走了出来,随手搀扶起行礼的贾蓉,眯着眼睛睨着冯紫英:“你最近似乎很闲?”
冯紫英笑嘻嘻给贾琏作揖:“哥哥也,兄弟我忙了这一向,今日刚得空,你可别嫌我。”
贾琏笑道:“我以为陛下会派你去湖广,调查顾裴的跟脚,这才觉得奇怪罢了。”
冯紫英也不避讳:“哥哥难道以为通政司调查事情全靠司里几个人?俗话说,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通政司不出门也能知道天下事呢?通政司每年都有大批的密折呈上去,只看皇上如何采信。”
贾琏闻言拧眉:“什么意思?难道这些渔民的冤情你们通政司早有报备不成?”
冯紫英颔首:“似乎是这样,因为这次陛下只是吩咐押解顾裴进京,却没吩咐通政司调查此事。按司里的老人猜测,要么皇帝早有耳闻,要么皇帝根本不想知道真相。所以,哥哥若真想救那些人,还是要做些准备,虽然那些渔民言之凿凿,可是,若是湖广那边的官员死板一块,陛下也不敢把整个湖广都撸了。毕竟地方上的事情还要地方官去做,皇帝也管不了那么多。”
冯紫英说着压低声音:“这里头还牵扯淑妃与七皇子呢,陛下的心思难捉摸啊!”
贾琏拧眉:“难不成陛下不想让海疆的军队强大起来?”
冯紫英一嗤:“湖广的渔民又没死绝,这天下渔民何其多,难不成离开那二十几个渔民,海疆就学不会海战不成?”
贾琏扶额,咬牙:“哎哟,我想简单了。我直说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江山安危面前,什么人都会让让路。原来不是!”
冯紫英摆手:“这只是我的猜测,帝王心术,不是我们能够参透。”
贾琏蓦地朝着贾蓉挥挥手:“蓉哥儿,你出去看看门户。”
贾蓉应声而去。
贾琏压低声音:“我这个左通政若是去了通政司,能够查阅哪些材料?我要看顾家所有的资料,可以吗?”
冯紫英面色一变:“哥哥跟顾家有仇?”
贾琏颔首:“算是吧,你知道吗,顾家暗地里算计我,差点让我万劫不复,这个梁子我想要找回来。可是你也知道,顾家势大,荣府却是江河日下,举步维艰。所以我要找出他们的漏洞与把柄,以期将来能够绝地反弹,不求颠覆顾家,但求能够自保。”
冯紫英面色急剧变幻着,半晌,他方说道:“兄长可知道京都四方当?”
贾琏颔首:“这谁不知道?怎么,这里面有猫腻?”
冯紫英道:“我在通政司看到一条关于四方当的记载,说是这四方当里经常有人当东西,但是,往往来赎当的却非本人,兄长可知道这里面有什么说头吗?”
贾琏言道:“当铺一般都是凭当票赎回,你只要有当票,金山银山也由得你赎回去,所有当铺都是这样子,没什么特别。”
冯紫英笑:“若是这样寻常的事情,通政司如何要记载:张三某日当了某某,李四某日赎当?”
贾琏脑中灵光一闪:“我明白了,假若我要送东西给你,却怕露了行迹,被人知道,我先把东西廉价活当,然后把当票给你,你自去赎当,这东西就名言正顺归了你了?”
冯紫英拍手:“聪明!”
贾琏顿时眼眸发亮:“顾家人这样干的?”
冯紫英摇头:“顾...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