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迎春并东府的琳大姑娘见了贾宝玉都是避之不及,偏贾宝玉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脸皮厚,赶都赶不走,巴巴赖着,只二太太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把小儿子当个凤凰蛋,唯恐叫人带坏了。
知道弟妹柳霞是怕让林家人以为贾府没规没距,周婕不由一笑:“莫要杞人忧天,林姑娘林大爷是要在咱们府里长住的,日久见真章,况且这对姐弟心里主意大着呢,我看着比你还强些。”
二太太教训林姑娘的话,不就让林大爷一个稚童堵了回去?林姑娘也是滴水不漏,可见这对姐弟都是极早慧的。
“说到此,嫂子可晓得林家姐弟要在咱们府里住多久?琏二总没句准话。”柳霞有了身孕后别的脾气没有,就是好奇心比原先多了不少,贾琏又不肯据实相告,惹得她百爪挠心一般。
多久?多半要等着太上皇驾鹤西去,亦或当今不再受制于老臣了。
周婕与贾瑚已经育有一子,对爷们外头的事儿知道的自然更清楚些,却也不方便越过贾琏与柳霞说这些,只拿眼斜着柳霞笑,瞥见柳霞到底为了腹中孩儿把那碗补汤喝了,才含笑送了人出去。
只是那笑容一回里屋便淡了,愁的却是贾瑚昨儿夜里低声说的那些话。
原来,依照贾瑚的打算,等周婕生下这一胎,他便要领旨出京外放,年是肯定不能在家过了,孩子们的满月等不等得都是两说。且因为这一任谋得乃是边关重镇,周婕与孩子们都是不能跟去的。
迎了亲戚进门,转眼丈夫就要离京,周婕心中不免添了三分抑郁,又要强忍着不让人瞧出来,实在难熬。
上书房里,新帝水清也正在与贾瑚提及他外放之事。
不过十余年,当年的落魄皇子与垂髫幼童便成了年轻帝王与心腹近臣,着实不易。
此时贾瑚刚刚陈奏了剑南州民情,慷慨激昂,只恨不能立时赴任,以解国难君忧。水清肃容听了,又以茶赐之,贾瑚再三辞过方浅啜润喉。
“子圭之心我岂能不知?”
耐心等贾瑚饮尽杯中茶水,水清才温言反问一句,眉宇间神色十分平和,唇边始终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只是子圭也要记得我今日所言。不论你我所谋是否能成,你都要安然返京。文死谏、武死战,那是旁人。你、存溪、郑璧、之弥几个,却是无论如何也要以保全己身为要。切记。”
大步离了龙椅,水清几乎是将匆忙下跪的贾瑚从地上强拉了起来,低声叮嘱:“士为知己者死,我不要你们死,我要你们都活得好好的。”
贾瑚当日与水清相交,不过是因为他晓得水清日后定能登基为帝,富有天下,只盼着能借水清之手改了自家命数,就连此行前往剑南,也是知晓后情别有私心的,哪里预料到自己能得这人如此看重?
一时感慨不已,贾瑚心有千言万语反而口不能言,只郑重拜了下去。
水清这回倒不曾阻拦,只在贾瑚告退之时悠然问了一句:“闻说子圭家中仍有一庶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