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雷监国二年(1229年)冬十一月十六日 豁尔豁纳黑川
天阴沉沉的,飘着零星的雪沫子。风不大,吹在脸上像小刀子一样锋利,空气中弥漫着篝火的味道,积雪中顽强探出头来的枯草,随风摇曳。从金顶大帐延伸出的人群,一眼望不到边,中间留出了最尊贵的通道。所有的人都鸦雀无声,连在雪地上游荡的狗都不再嘻戏追打,卷着尾巴静等这*的时刻。
第一场白毛风还没有来到豁尔豁纳黑川的时节,崭新的蒙古帝国第二位大汗诞生了,他就是伟大的窝阔台大汗。淳朴的草原牧人不懂得权贵们的游戏,他们心中只有期盼和*。2年多了,伟大成吉思汗的继任者终于出现了,将带领他们走向光荣和幸福。
远远的,一队雄壮的骑士逶迤而来,如天边滚滚而来的乌云。铁甲铿锵,战马的铁蹄践踏在雪地上带起一片片的泥草,沉重的如同战鼓敲到人的心头。当先的两名甲士高举苏鲁锭长枪,黑色的是哈剌苏鲁锭,那是战争与力量的象征,白色的是查干苏鲁锭,象征着和平与权威。
甲士的后面,当先的是窝阔台王爷。在窝阔台王爷后面半个马头,拖雷大诺颜、察合台二王爷和斡赤斤王爷紧紧随侍在他左右。拔都王爷率领其他蒙古王公和军队将领跟在后面,察罕诺颜的1千亲卫簇拥着他们,旌旗招展。在特种部队的严格训练下,这些骑士更加剽悍敏捷。
离大斡尔朵大约2里之地,军队形成纵队,如江海汇聚成溪流,从人群中间的通道通过。“来了,来了。。。。。。”成千上万的蒙古百姓互相低声提醒着,纷纷跪倒,上身匍匐在地,双臂前伸。如同风吹倒了茂密的森林,无数的牧人跪倒在成吉思汗的继承者无上的权威之下,无声无息。窝阔台面色冷峻,直视着前方,在大军的护卫下按辔徐行。
巴根台伤重,让部下把他绑在战马上,也在窝阔台殿下身后的滚滚洪流中。不管争夺汗位的失败带给他多少痛苦,但是在这一刻他的心中没有嫉恨,没有失落,没有伤感,只有对蒙古伟大的无限崇敬。他知道,蒙古的事业才刚刚开始,如初升的朝阳。在窝阔台大汗的带领下,苍狼的子孙将进一步走向世界,直到尽头,直到落日的地方。
“窝阔台大汗长生!”一个跪伏在地的老人挺起上身,双手伸向苍天,雪沫子飘落到他的脸上,掩不住他眼中神圣的光辉。巴根台远远的看着他,风雪堆积在他破旧的老羊皮袍上,黝黑的脸上皱纹如同刀削一般。不知怎么了,他忽然想到了珠岚阿妈,想到了孟和大叔,想到了老萨满巴图,眼睛湿润了。
大队人马缓缓接近金顶大帐,诸宗室贵人伺候窝阔台下马,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他登上大帐高台。窝阔台走上高台,停了一会儿,回头看了看他风雪中的人民,目光说不出的深沉。巴根台想,他也没有胜利的豪情啊,只有对命运的服从与恭顺。如果是大诺颜站在那个位置会怎么样?他一定会说些振奋人心的话吧,但是窝阔台王爷不会。
诸贵人鱼贯进入金顶大帐,巴根台在速不台和那日松的扶持下也跟着走了进去,特种部队有资格进入这个核心的,也就只有他们两人。
分尊卑落座,能容纳5百人的大斡尔朵也坐了大半。窝阔台王爷、拖雷大诺颜、斡赤斤王爷、察合台王爷和拔都王爷坐在中央,诸宗王坐在右侧,诸妃主坐在左侧。待众人坐定,耶律楚材站起身来,说道:
“诸位王爷,黄金家族的子孙们。昨日我仰观天象,紫薇发亮,与七杀同宫,主智勇兼济,勇于任事,正是帝王登基吉日。请窝阔台王爷秉承先可汗遗命,于今日登基,上众汗之汗尊号。”
窝阔台照例推辞逊谢一番,以拖雷大诺颜、察合台王爷和斡赤斤王爷为首的宗王反复劝进,窝阔台王爷终于缓缓点了点头。察合台王爷和斡赤斤王爷搀扶着窝阔台坐上中央的鎏金大椅,拖雷大诺颜手捧金碗,奉盏敬酒。拔都王爷为首的其他宗室诸王,和大帐内的将领和谋臣,帐外千千万万的军队和百姓,同时脱帽,把腰带搭在肩上,向窝阔台大汗行跪礼,九拜而止。
大诺颜代表蒙古百姓说道:“我的可汗,只要你的后人尚存一块肉,投之草中而牛不食,置之油脂之内而狗不食,我等誓不以他人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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