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久,一场大雨落入长在山福地。
叶知秋在昏暗中缓缓醒来,恍惚片刻,眼神聚焦,可以清楚听到不远处正传来密集的雨声,眼前所见,大抵是座洞穴的岩壁,凹凸不平,覆着湿痕,一些凸起之处还在折射着洞穴外面仅有的光芒。
随着脑海中的记忆逐渐清醒,这才终于回想起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
稍一动弹,一阵剧烈疼痛立刻让他忍不住地呻吟出声。
从内到外,遍体鳞伤。
或许房姓妇人告诉他的江湖守则之中,应该再加一条——少凑热闹,一旦发现事情不对,立刻远离是非之地,否则难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叶知秋大口喘息了一阵,等到痛感渐渐弱了下来,这才咧咧嘴一阵后怕。
虽然早在事情发生之前,他就已经有所预料,但仍没想到的是,阵法与那尸解仙的激烈碰撞,竟会造成如此骇人的余波,毕竟记忆如果没有出错的话,当时他在拿上自己的包裹之后,已经在短短片刻就已冲出十余里地...
包裹?
叶知秋愕然一怔,随即咬牙强忍着疼痛坐起身来,这才见到周围散落着自己包裹里的那些东西。
酒葫芦、朱提仙印、晴霞羽衣、破烂的衣裳、鹿鸣留下的魂牌、溪兰亲手绘制的详细舆图,以及大把纸钱和从衣襟口袋里面掉出来的大把阴丹,除了干粮之外,东西基本上全都在这儿。
“呃...”
又是一阵疼痛袭来。
叶知秋猛地咬紧牙关,颤抖着深呼吸以望能够强行扛过这阵剧烈疼痛,随即缓缓挪动身体,靠在一旁石壁上半躺下来,尽管动作并非很多,距离也不十分遥远,可当做完这一切后,他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浑身冷汗。
剧烈喘息了一阵之后,忍过疼痛,才有多余的心思可以去想其他东西。
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东西太全了些。
但与尸解仙无关,而是那座天地双阵的突然复苏,以及自己此刻所处的境况。
感觉就像...有人。
“周尧?青竹?!”
叶知秋语气虚弱地喊了起来。
“韦右!武英眉?!”
略有些沙哑的嗓音,在这洞穴之中幽幽回荡,可即便他已尽力大声地叫出一个又一个名字,也始终都没得到任何回应。
难不成...真是巧合?
叶知秋口中嘁了一声,索性不再继续纠结这些,开始检查伤势如何——外伤还好,虽然看似鲜血淋漓有些吓人,但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哪怕不予任何理会,过不多久也能愈合。
但体内伤势就有一些严重了,不仅五脏六腑全都带伤一团乱麻,并且就连经络穴窍也是千疮百孔的模样,虽然不知为何会有一股奇特的能量正在修复体内伤势,但观其效,只怕还要数日之久,才能勉强恢复过半。
所以很显然的一件事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之内,他都只能在这儿躺着,无事可做。
叶知秋徐徐吐出一口浊气,转头看向洞穴外面。
大概是在三丈远处,昏暗的光线照进洞穴,细密的雨帘遮盖了肉眼所能及的整个天穹,阴沉沉的乌云令人感到一阵压抑。
莫名地,叶知秋突然想起了某只生活在井底的青蛙,它以为它的见识已经够多了,它以为那个井口的范围就是整个天穹,却不知道,后来竟被别人调侃成坐井观天的自大无能之辈。
这可真他娘的讽刺啊...
叶知秋扯了扯嘴角,却有些笑不出来。
随即收回目光合上眼帘,背靠岩壁开始假寐。
虽然不知这里究竟是哪儿,但想来应该还是长在山福地,更不知道那所谓的尸解仙,如今是否已经丧命在那天地双阵之中,只知道此时此刻的整个世界都好像变得安谧无比,韦右细密的雨声不断传来。
也不知是具体过了多久,叶知秋突然被远处传来的一阵喊声惊醒。
“这里有个山洞!”
跟着便是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叶知秋眯眼看去,正见三道人影出现在洞口的地方,昏暗的天光并不明亮,隐约可以瞧见来人模样,除了名叫白芷的年轻女子身上只多擦伤之外,那叫段兴的中年男子,伤势要比之前更重许多,这段的手臂已经完全不见,整个肩膀空荡荡的,血肉模糊,还能瞧见森白骨刺。
另一名年轻男子更是遍体鳞伤,浑身上下满是泥泞,雨水混杂着鲜血淋漓而下,模样凄惨。
比起之前少了个人。
方才进洞,走在最前方以便探路的白芷,便猛地愣在原地,睁大双眼看着靠在石壁下的叶知秋,随即浑身一抖,颤着声音断断续续地问道:
“是...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尽管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活下来的,另一人又是怎么死的,但叶知秋属实懒得搭理她这白痴一样的问题,转回头来继续闭目养神,昏暗之中,额头竖痕悄无声息渗出点点嫣红。
脚步声靠近过来。
段兴喘息粗重,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叶知秋,迟疑片刻,看似是在观察他的伤势具体如何,随即看向那些散落在地的物件,目光先后在那朱提仙印以及晴霞羽衣上停留许久,而后才道:
“小兄弟,你可知道这福地深处,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
“那你...”
段兴原本还待再问,叶知秋已经睁开眼睛不耐烦地瞥了过去。
见他眼神,段兴只得讪讪一笑,转过头与搀扶他的学员低声说了句什么,两人便小心翼翼绕过满地杂乱,在更里面些的不远处盘腿瘫坐下来。
尽管叶知秋的模样有些凄惨,浑身淋血遍布伤口,有些那些轻易可见的灼伤,皮肉溃烂模样渗人,可白芷依然有些因为之前的事情感到后怕,见他目光扫来之后,顿时浑身一紧,缩着脖子讪讪一笑,一转身便逃也似的跑去导师段兴那边,又悄悄回头看了叶知秋一眼,见他没有计较,这才松了口气。
行走在外,这几人的准备还算充足。
白芷从她破破烂烂的工装裤的某个兜里,拿出一盒外伤用药,扣下一整板胶囊,递给年轻男子一部分后,便将手中剩下的那些依次拧开,帮段兴把药粉撒到肩膀处的伤口上。
“呃!!!”
药粉方才落下,后者脸色陡然急变,剧烈的疼痛让他咬牙切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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