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是...”
“滚开!”
墨阳还欲上前说个清楚,但才开口,就被严萍尖锐的嗓音直接打断,同时水鞭啪的一甩,凭空延长而去,鞭尾砸在墨阳跟前的地面,除去水鞭裹挟的雾气如蛇一般撞去之外,还有掀起大片泥泞,骇的墨阳只能抬手抵挡,却仍被那如蛇水雾砰然撞得后退出去,双脚用力踩着泥泞地面,犁出两条深邃沟壑。
抬头再看,严萍分明已经铁了心要给她那个相好的报仇雪恨,手臂一拽手腕一抖,似水凝成的长鞭就已宛如毒龙出动,连带着覆盖在这周遭的水雾一起往前涌去。
水鞭凭空延长,划破空气,呼啸刺耳之时,尖端陡然化作蛇头模样,真如蛇般扭动身躯,轨迹难辨,只待临近那如病秧子般的年轻人身边,水蛇头颅陡然一沉,随即翻转朝上扑去,张开血盆大口,獠牙尖锐,分明直奔喉咙要害!
墨阳顿时神色巨变,脚下一跺猛冲上前。
“严萍,你敢!”
空中涌动的白雾陡然一顿,而后便随严萍心意呼然之间翻转回去,尽管看似不过一层薄雾,却又莫名粘稠如棉,只待墨阳身形扑入其中,便如坠进泥潭一般,身形被那一眼就能轻易看穿的雾气拖在半空,任其如何挣扎,也难自拔。
叶知秋大抵能对墨阳感同身受,周围同样有着极为浅淡的雾气笼罩,阻力极大,可以限制他的身体行动,并且暗藏于这水雾之中的灵力,莫名有种粘稠湿滑的感觉,就像一条巨大的蛞蝓,不仅体内能量意图将之吞噬之时显得极为艰难,仿佛在“吃”什么嚼不断的东西一般,着实令人恶心难受。
不过这种伎俩对他而言,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太大的麻烦。
水鞭如蛇,已经由下而上猛扑过来。
韦右等人同样看得清清楚楚,脸色急变,骇然出声。
可叶知秋的神色依然如常,只待水蛇折转上扑,便已如同身体没有骨头般的往后倾倒,任凭阻力推着他的双肩手臂落后许多,整个脊背便呈弧面,尽管仍旧觉得有些艰难,却也顺利后仰躲过蛇口。
随即右掌五指抻直,体内能量沿着破烂经络涌出些许,凝如刀刃,手掌抬起肩臂一松,轻易就将粘雾撕开。
跟着便是噗嗤一声,水鞭就被拦腰斩断。
名唤严萍的妇人神色一怔,随即骤变。
尽管那股凝练程度着实有些匪夷所思的能量,并不庞大,但在白雾范围之内,她也确实可以分明感受到,自其之中散发出来的波动,分明只有灵寂静。
一个灵寂静的病秧子,只用一招,就让金丹境的罗利德文差点儿丧命?
严萍心里一阵激荡。
尽管有些难以置信,可她方才见到的事实,确是如此。
绝不可以放虎归山!
心中念头一定,妇人眼中泛出狠色,体内灵力翻涌而去,就见水鞭汩汩涌动,断处一晃,便是一条蛇头喷出一般,不仅重新恢复原本模样,并且带动水鞭猛然折转,再次扑向那个病秧子的喉咙要害。
叶知秋眉头一簇,眼神已经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但他并未继续冒险调动体内能量,而是心意一动,就将原本凝于指尖的能量,沿着手臂拉伸蔓延,紧贴使之形成一条无形的刀刃,掌控可谓细致入微,随即看似下斩,实则却又保持一个极其细微的角度,便在手臂斩下之时,正面看去如同画弧,轻易便将那水蛇再次斩断。
整个过程轻松写意,以至于看似好像是在戏耍一般。
严萍面容更加阴沉,怎么也没料到往日里这总是令人倍感头疼、以至于总能让她无往不利的手段,如今竟然这般不堪一击,好像就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孩子把戏。
远远见到这一幕的罗利德文,脸色也已变得难看起来。
严萍究竟何等难缠,无论哪种意义上的,他都可以说是深有体会,每每总是他这当男人的,率先败下阵来。
尤其捉对厮杀的实战,这片好像一眼就能看穿的淡薄白雾,若非修为境界强于严萍,哪怕如同墨阳那般与之水平旗鼓相当,一旦不慎陷如其中,也会立刻变得束手束脚,难以脱身,沦为肉靶。
却没曾想,如今到了那个莫名其妙的病秧子跟前,竟是这般不堪一击。
这家伙到底从哪儿来的?
他真是刚从重伤昏迷中醒来?
罗利德文脑袋里面接连冒出两个疑问,随即默默看了一眼脸色狞戾的严萍,心下已经生出退意,只是依然有些纠结,不愿意等回去之后,就因为这次的事情,丢了这么一个可以让他夜夜笙歌、享受蚀骨滋味儿的成熟女人。
正迟疑间,空气突然变得有些不对劲了。
某种很奇怪的冷热交杂,让他浑身上下直冒凉汗。
罗利德文愕然转头,看向这种莫名温度的源头——尽管有些不可思议,但那病秧子身上,确实突然出现一股颜色很脏的墨绿一卷而起,看似某种很奇怪的火焰一般,出现之后,就让充斥在这附近的粘稠白雾,朝着他所在的地方蜂拥而去。
并且雾气笼罩的范围,正以某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缩小。
被这怪火烧干净了...
罗利德文张着嘴巴瞪大双眼,突然觉得喉咙里面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严萍更是神色骇然尖叫起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叶知秋就连理她一句都懒得,幽冥鬼火包裹全身,以至于就连他的面容都被火焰扭曲,看不清晰,耳边尽是某种滋滋啦啦的声音,搔着耳膜,令人感觉相当难受。
但阻力已经悉数消散却是真的。
叶知秋抬起眼皮,神采暗淡像是死鱼眼般,看向严萍。
随即身形一晃,覆盖广阔的白雾随之晃动,一起朝着妇人翻涌而去。
铺天盖地!
可当她在突然意识到,这种情况究竟意味着什么的时候,脖颈处就已经被他用手钳住,五指如钩紧扣喉管,将其身形压倒双膝跪地、仰面朝天,手指用力之大,看似几乎就要将那脆弱之处,一扯而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