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早,走了走了,明天晚上再来!”
树林边缘,李太子摆了摆手,与众人告别,之后便将手中已经装满了金蝉的瓶子,往肩膀上一甩,便哼唱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儿,迈开大落落的四方步,朝商业街走去,看似应该是想再去吃一顿夜宵,待到酒足饭饱之后,再说回去睡觉的事情。
瓶子里面满满当当都是金蝉,约莫能够百八十个,收获不菲,剩下的就只需要等到回去之后,稍微清洗一番,再用盐水泡上两天,就可以下锅炸着吃了。
就在刚才,他才刚跟刘海那个老太监约好,再过几天,等这一瓶的金蝉腌好之后,就会将其带上主动登门,刘海到时将要亲自下厨料理金蝉,顺便还会备上两壶小酒,然后哥儿俩一起大快朵颐,多少也算一桩美事了。
幽静的夜色之下,一片安谧。
李太子哼着那首不知名的曲儿,大摇大摆走在路上,脑子里面则是记起早些年间,阳光福利院的太平日子。
那个时候,真的是浑身无事一身轻,每天除了吃吃喝喝,就是指点家里的那帮小家伙们修炼拳法,再往前面一些的时候,日子过得甚至还要更简单,每天就是带着叶知秋跟顾绯衣到处乱跑,今儿个抽出裤衩儿上的猴皮筋儿,做成弹弓,打碎邻居家玻璃,明儿个就去王八山上,爬树掏鸟窝,或者下水捉鱼虾。
真正无忧无虑的时光,总是充斥着欢声笑语。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原本阳光温暖微风和煦的记忆,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叶知秋跟顾绯衣他们两个,逐渐开始早出晚归,一个醉心于学业和修炼,整天除了想着改善家里的生活,就是想着改善家里的生活,似乎除了这个之外,就再也不会考虑别的事情。
另一个则是更早付出了自己的行动——也不知是从哪儿找见的门路,竟然得知了北城南域黑市的具体所在,然后就开始以少年样貌,混迹黑白之间的边缘,偶尔接单子挣了些钱,也不考虑花在自己的身上,总是会给家里的小家伙们买些好吃好喝的东西,可他自己却始终舍不得多吃一点儿,总是抱着一碗清汤寡水的野菜粥,笑呵呵地说自己只喜欢吃这个。
可是谁不知道,当时的他其实年纪也不大,十三四岁,正是调皮捣蛋贪嘴的时候,怎么可能不喜欢吃那又香又甜的糕点。
而且李太子知道的东西,远比其他人都多得多得多。
比如在他接到人生中第一个单子的时候,叶知秋就曾因为准备不够充分的缘故,差点儿死在那只旋照境小鬼的手中,所幸是遇到了那个名叫穆软辞的黑中介,被她利用随身携带的黄符救了一命,否则他就大概率会落到一个一命呜呼的下场。
再比如,有一次叶知秋就接到了一个雇主为了省钱,刻意隐瞒魔怪修为的单子,虽然最终依然顺利将其斩杀,但是他也险些丧命,浑身上下血淋淋的遍布伤口,模样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甚至没敢直接回家,而是找了个借口,跟着穆软辞那个黑中介住了差不多有半个月左右,直到伤口恢复得差不多了,不会再被张妈妈给看出来了,这才终于放心回家。
贫贱人家百事哀。
有一件事,叶知秋的认知非常准确——老天爷是公平的,也是不公平的,而且还是不会开眼的。
什么狗屁老话说的,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那麻绳,明明就是因为太细,所以才会扛不住压力骤然崩断。
那苦命人,明明就是因为苦命,所以才会在厄运来临的时候,显得更加倒霉。
不信的话,就去纵观世间一个又一个人的人生轨迹,在这方面,老天爷是很公平的,它会让每一个人的人生都不怎么平坦顺畅,但老天爷又是很不公平的,它给不同的人以不同的背景、起点、家境,而这往往会是一个人能否平安度过人生苦难的关键所在。
李太子默默叹了口气。
今天的他,有些不太像他,因为平时的他,根本不会考虑这些东西。
可能是因为今天的叶子,又将遭逢人生当中最大的苦难之一?
李太子咧咧嘴,将甩到了肩膀后面的金蝉拎到面前——瓶子里的清水已经非常浑浊了,里面泡着几十上百只金蝉,其中不少正在脱壳的过程当中,有些则是已经完全脱壳,黄的白的绿的,满满当当地充斥着整个瓶子内部的空间。
随即抬起另一只手,冲着瓶子轻轻一点。
里面许多还未脱壳就被捉住的金蝉,立刻开始细微地抽动起来——先是背上出现一个不太明显的裂缝,继而扩大,然后便是白色的内部拱出裂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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