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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秋沉默了片刻,见到吴茂源对于调酒师的所言所语,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便问道:
“他的钱是从哪儿来的?”
“捡垃圾。”
调酒师耸了耸肩。
“我下班的时候经常见他,在路边捡别人不要的瓶子、纸壳,或者塑料什么的,然后拿去回收站卖掉,这家伙的体力相当不错,甚至要比大部分人都更强些,所以只用小半天时间,他就能捡不少东西,不过这很看运气,有的时候他可以像今天这样,一把掏出二三十块,但是有些时候,就十几块。”
这位调酒师非常简单,并且看得出来,他的心情相当不错,可能是因太久没有见到生面孔,亦或这个烂人身上有着太多可说的东西,继续笑道:
“而且我还听人说过,他是因为他娘死了,才会变成这幅模样,不过更具体的就不清楚了,总之街上的人还算照顾这个家伙,家里如果有些不要的东西,都会丢在门口,就算送给他了,偶尔还会有人给他送些吃的,不过那些人都不像是住在这附近的,面孔看起来都很陌生,我猜应该是神武局的人,而且我还觉得,如果不是他们的话,这家伙可能早就已经饿死了,毕竟喝酒只能解渴,不能果腹。”
“他娘死了?”
“是的,他娘死了。”
调酒师点点头道:
“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跟你详细说说。”
话正此间,一旁的吴茂源突然打了个酒嗝,将剩下的小半瓶酒一口喝干之后,又开一瓶,随即咕咚咕咚再次灌下大半瓶酒,这才深深吐出一口酒气,腰背更加佝偻以便可以趴在桌面上,然后开始哼哼唧唧地说着含糊不清地话。
“别管他,这家伙根本听不到咱们都在说些什么。”
调酒师笑着说道:
“咱们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对,他娘死了,听人说是被他给活活气死的,因为这家伙的儿子据说也是神武局的人,很早之前就战死了,媳妇也是,不过这个家伙一直不肯续弦再娶一个延续香火。”
“你应该知道,三年前,咱们这里闹了一场挺大的鬼灾,恶灵肆虐,虽然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总之那段时间大家都很累,甚至累得不想动弹,然后他就在一次任务回来之后,跟他娘聊天,应该是又说起续弦的事情,具体的我也不是特别清楚,街上的人说法很多,我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他娘干脆借机翘辫子了!”
说到这里,调酒师面上笑容更甚先前,还冲着叶知秋挑了挑眉头。
“是不是很滑稽?而且很有趣!亲生儿子气死老娘,这可不是什么常见的热闹!”
叶知秋没笑,只是吊起眼珠盯着这个不觉痛痒、并且犹有闲心风言风语的家伙。
或许是从他的眼神当中感到了威胁,调酒师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然后讪讪干笑两声。
“抱歉,我的兴致好像有些太高了,忘了你应该是他的朋友,否则也不过特意过来问他的事情,不过这也不能全都怪我,实在是很少会有人来跟我询问他的问题...好吧,我承认我有些幸灾乐祸了,我道歉,对不起。”
叶知秋懒得跟他计较这些,冷哼一声,便伸手拽起吴茂源油腻的衣领,用蛮力将他从座位上面拽了下来,之后干脆拖在地上,往外走去。
“酒...我的酒,酒...”
吴茂源仍旧心心念念着他那几瓶只闻味道,也能知道只是勾兑而成的劣质酒水。
叶知秋并不理他,将其拖在地上穿过酒吧。
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转头看来,不过没人上前阻拦,不会在意一个烂人是不是因为得罪了谁,才会被人当众拖走,更不会在乎他被拖走之后,究竟是死是活。
他们只想看热闹,并且感到一阵庆幸。
他们甚至巴不得这个烂人早点儿死了的好,否则吧台前的那些位置,总有几个臭烘烘的,没法儿坐人。
所以直到叶知秋将吴茂源给拖出酒吧,也没有谁为他出面,甚至周围偶尔还有耻笑声与冷嘲热讽。
只有这个模样狼狈的烂人,伸出双手,尝试着去抓还在吧台上面的几瓶酒水,嘴里念念叨叨:
“酒...我的酒,我要喝酒...”
叶知秋阴沉着脸,并不理会。
但在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十分魁梧的身影,却从外面忽然出现,堵住了本就不算宽敞的门口,也拦住了叶知秋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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