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回想高考那段时光仍旧感激之至,岁月飘忽如寄,我们用人生最好的年华做抵押,去担保一个说出来都会被人嘲笑的梦想,那样不计前路的拼命和酣畅淋漓的付出,大概只有一次。
好似把一生的热血和热泪都已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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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埃安静的看着孙毅,无论孙毅说什么,他都专心致志的倾听,当一个人愿意和你讲他曾经的过往时,对他最大的尊重就是安安静静的倾听。
孙毅一番长篇大论下来,口干舌燥,抓起一旁的浓茶灌了下去,喝完后放下茶杯看向陈埃。
“我以前……是不是跟你说过,其实我并不喜欢警校,对当警察也没什么兴趣这件事?”陈埃沉默良久,一字一顿的开口道。
“没有。”孙毅的回答很干脆。
“嗯……”陈埃一边说一边在脑海里组织语言,“我最喜欢的专业是汉语言文学,我是个文科男。”
孙毅闻言一怔,他没明白陈埃的话有什么深意,或者说他想表达什么?
“我老家是琅琊的一个下辖县区,整个县就只有三个高中,一个好的,一个烂的,一个不好不坏的。”
“好的是一中,烂的是二中,不好不坏,中等的那个叫做美澳,我在那儿上了三年的高中。”
陈埃眼眸低垂,语气平淡,仿佛在讲与他毫无关系的事,“为什么说好坏呢,是因为学习好的学生都考进一中读书去了,不学习、成天过日子的也都滚去二中了,剩下我们这种不高不低的人怎么办?好的学校人家不要我们,烂的又不愿意去,那就只能去美澳这个学校上学了。”
“呵,”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似的,突然嗤笑了一声,“老孙,你说你在高中的时候学习中等,那你知不知道我们的升学压力有多大吗?”
“早上五点十五起床,四十五到校,一天十三节课,晚上十点才下晚自习,回家已经是十点半多了。”
“六科每天至少都要做一张卷子,桌子上摆满了书,只留下一点写字的空间,吃饭的时候都得一页一页的翻着笔记学习,坐在那张椅子上每天至少超过十六个小时。”
陈埃有些痛苦的揉了揉太阳穴,那过去的三年近乎是噩梦,他一直都是很抗拒回忆这些的,“可就是这样如此艰苦的学习,我们的成绩依然还是够不到汉西省的本科线,你一模的时候没到四百五十分,那你知道我一模的时候才堪堪过了四百九十分吗,可是这个分数两年前我就已经达到了!”
“无论你怎么努力,有些差距你确实无法超越,天赋这个东西是真实存在的,灵感与汗水,果然还是灵感最重要!”
陈埃像是已经平静的接受了一切似的,谁也不会知道当年他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有多么绝望!
“所以我那时候起,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考上一个本科就可以了,你知道吗,我那个时候甚至连未来几十年的事情都想好了,上四年大学,毕业后找个小城市应聘当老师考公务员什么的都行,三十岁的时候可以找个人结婚,买个房子一起还房贷,孩子的话我不喜欢,也不打算要,就这样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到老到死。”
少年对这个世界的幻想愿望,早已如梦幻灭。
“然而我现在却在这里上一个从来没想过的学校,警校,还要去当我从来没接触的职业,警察!”
“不过还好,我这人死猪不怕开水烫,怎么混都行,警校嘛,不就是苦点累点吗,忍一忍就过去了,还能比高中累吗?”陈埃笑呵呵的跟孙毅碰了一杯,他也干了一杯。
只是偶尔想起高考前夕,他和几个老友坐在学校大楼前的台阶上,望着渐渐落入地平线的夕阳,他拍拍他们,说,我们一起去大学吧。
还是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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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无言,哥俩对坐吃菜喝酒,少年人学着电影上的人物一杯接着一杯。
孙毅看着身边走过的一对对情侣,女孩亲昵的搂着男友的胳膊,贴着耳朵说着情话,每次看到这副秀恩爱的样子,他都有些怅然。
他想淼淼了,只是最近一段日子她苦于正在和她男友闹分手中,无法和他联系太多。
“怎么,是不是想那个叫刘淼淼的女生了?”陈埃见孙毅一脸情圣的骚包样,促狭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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