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但是………”
“我真的好怕!好怕哪一天我出去一趟,回来之后就再也看不到她了,再也看不到我妈了。”突然之间他像是崩溃了似的,双手捂住脸哽咽道。
梁乾默然,他没有说话,这种情况下,说什么都是不合适的,甚至还是对他人的不尊重。
面对生活中那些艰难负重前行的人,唯有沉默才是对他们最大的尊敬。
“有时候我其实也挺恨自己的,觉得很无力,没有办法一下子掏出来几百万就帮我妈把钱还上,没有办法现在就能给他们衣食无忧的生活,而且我怕等我有这个能力的那天,他们可能等不到了。”
圣人云:子欲养而亲不待。
世人之所众悲。
陈埃抑制不住情绪,哭了一会儿,梁乾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轻轻拍拍他的背。
“没事没事师兄,我,我就是有点难受。”
陈埃捂着鼻子接过纸巾,连连道歉,本来是和师兄来吃饭,结果却变成自己一个人的诉苦大会,倒是麻烦师兄了。
梁乾摇头示意没事,四方脸上露出怜惜的神情,“这些年,你应该过得很苦吧?”
“没,都已经习惯了,”陈埃笑了笑,“而且我也已经成年了,很多事情可以由我承担了。”
在那些遥望窗外世界的日子里,当他每每想不管不顾,一跃而下,彻底结束一切的时候,总是会在脑海里浮现出母亲那画满忧愁的脸,她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他走了她怎么办?
因为害怕妈妈哭,所以一直不敢死。
“所以我看到薛筱鹤就觉得她很可怜,和我妈的遭遇很像,她做那些事,也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她的孩子,虽然不对,但是也不能说她错了。”
又回到了最初的话题,陈埃声音很轻,但是神情坚毅的说道。
梁乾没有立即回答,他的家庭经历和陈埃,甚至薛筱鹤的遭遇完全不同。
他爸妈都是老师,上过大学的高等知识分子,叔叔在京城工作,每年暑假都会带他去京城玩,舅舅定居在渝州,时常给他邮来当地的特产,放假也会让他坐飞机去渝州那边玩。
妈妈还有两个姐妹,大姨在他上初中的时候是他学校的副校长,小姨是他高中学校的老师,从入学到考试,再到参加高考、选择学校等等,都有人给他安排好了一切。
而他上小学时练书法,初中时弹吉他,高中学着打篮球,从小到大在学校里一直都是班长。
如果不是他当时报学校时,固执己见的强行报了汉西警察学院,大概他现在就已经拿着国外大学的offer,在国外读书上学呢。
“抱歉,我……不是很能体会其中的感受,而且咱们是警察,是最不能感情用事的人,一切都要以法律来进行衡量。”
梁乾沉吟良久,最终咬牙硬着心肠把这些话说了出来,也许会不近人情,但是他必须这么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