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我是什么人?”对面的女人笑了起来,艳红的唇似六月玫瑰,开口却是牙尖嘴利地回复道:“我的身份那可就多了,说了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我说个有意思的,你也必然感兴趣的。”
看白景枫没吭声,这女人也不恼,自顾自道:“你在芙蓉镇杀了双燕镖局的人,这桩事情,还没有被对方找上门来么?如今,双燕镖局的范玉卿、杜筱珊等人,可都在附近的定水镇上。”
他们二人说着话,一旁听着的我,却不敢多说一个字。只因这对面的黑衣女人,乃是我哥哥的手下,郭馨儿!
我根本弄不清她为何为在我们二人面前现身,更害怕她透露出我的身世。
好在她全然没打算揭穿我的身份,反而跟白景枫说起了一些我全然不知的事情,却叫我大吃一惊,“双燕镖局的人也在这附近?”
说完回味话中之意,又忍不住看向白景枫:“你和他们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她说的竟是真的?”
我突然想起了,曾经保护过我,又死在了东胜神教的杜筱月,她和郭馨儿口中的杜筱珊,难道是姐妹吗?
“你跟踪我?”白景枫冰冷的反问,间接地承认了郭馨儿的指认。
郭馨儿捂嘴轻笑,道:“谈不上跟踪,只是恰巧撞见而已。我也想提醒一下三公子,鄙人无意与三公子为难,倘若三公子就此当作没见过我,我也会假装不知那件事。”
“我自来不喜欢旁人威胁我,也不在乎被那双燕镖局的人知道,我杀了他们的人。”白景枫的语气里,是全然的不以为意,“你要说尽管去说,他们要报仇也尽管来报,难不成我白景枫还敢做不敢当,怕了他们不成?”
“可是你带着的这位茉儿姑娘,却不是这么想的呢。”郭馨儿突然看向我,意有所指地道:“你若你问问她,昔日在东胜神教的塔楼里,双燕镖局的杜筱月,可是为了护她命丧当场,你果真要在此地与双燕镖局捅破窗户纸,闹个你死我活么?”
我一愣,忙问道:“我当日混入塔楼并不曾见到你,你又怎么会知道杜筱月如何丧生的?难道你也混入了东胜教的那处塔楼?”想起那个一直努力保护我,却最终惨死在无欢手下的杜筱月,心里蓦然升起一股愧疚。
其实,她算不得为了护我而死,可她保护为是真,死时我只能见死不救独自逃跑也是真,我对她心存愧疚。
这个郭馨儿,不仅知道这么多秘密,还如此拿捏住我的心思,甚至白景枫的心思。
真是太可怕了。
“我自然是奉我家主子的命令,探查东胜神教的事情,无意撞见罢了。”郭馨儿意有所指,“只是昔日倒不曾认出,这位小姑娘是……”
“是什么?”白景枫冷笑一声,约莫以为她说的是我与林家那层关系。
郭馨儿轻笑一声,言到即止。
我却知道不能再多问了,再问,她要是若无其事地扯出哥哥来,又是一番误会。
并且,听她言中之意,哥哥对中原的局势亦多半心中有数,未必处于下风,我对他的种种担心,极有可能是杞人忧天了。
叹息一声,我看到了白景枫眼中的迟疑,遂握紧他的手心,道:“这位姐姐真有意思,我们也只是路过而已,又不是要跟你决一死战,何必拿出这么多事情来威胁。大家无冤无仇的,各走各的路,便也罢了。”
郭馨儿笑意盈盈看着我,点头道:“小姑娘倒是识大体,知轻重。”
我想了想,最后问了一句:“方才与你打斗的黑衣人,又是何人?”
“小姑娘这话就问的奇怪了,既然是黑衣人,自然是不愿意暴露身份,我又如何看得出来呢?”郭馨儿笑道:“若硬要说的话,对方轻功不错,保不齐是什么飞贼出身,也不说定了。”
“飞贼?”白景枫还想说什么,我却硬拉着他往镇上走去。
“你搞什么?不是说进去看看么,还有那个鬼鬼祟祟的黑衣女人——”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打断他,一本正经道:“杜筱月死的时候,交代了我一些事情,我想去找到双燕镖局的人,替杜筱月传些话。所以,不论那个黑衣女人说的事情是真是假,都没必要闹到台面上来,到时候见面了,免不了一番打打杀杀,又是何苦来哉?”
当然,这些都是我乱说的,杜筱月对我,不曾有过任何交代,但我心中,却对此事耿耿于怀。
“你替杜筱月传话,他们便会问起杜筱月如何死的,届时你又怎么说?”
我一愣:“她死在东胜神教的手里,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挑拨是非啊。”白景枫叹息一声,“不过他们既然敢杀人,自然也不怕人知道了。茉儿,容我提醒你一句,你不要忘了东胜神教如今的教主,是谁?”
我不自觉放缓了脚步,“先去见见他们吧。到底杜筱月对我有恩,她的遗愿,我还是要替她办到的。”
白景枫信了我的话,没有异议地与我并肩往回走,只不过忍不住仰头叹息一声,“不会有下次了。”
我停下脚步,抬头看他:“什么?”
白景枫也随之停下,不自觉握紧我的手:“那次是我不对,即便惹你生气也该追上去,确保你安然无恙。下次,下下次,我都不会让你陷入这等险境了。”
他一说,我才回忆起那一次的走散,白景枫自责了许久。也是因为那一次,我开始决定认真习武,才能有今日保护自己的实力。
这家伙不知今日怎么回事,频频向我表明心迹,我再不忍心叫他失望。
终于,我回握住他,眼神坚定又明亮:“我也会保护好自己,也会保护你!”
他噗嗤笑了,点头称好,眼睛里都是笑意。
我心头却细细密密发疼。
他明明那么容易满足,似个要糖的小孩子,只需我三两句好听的话,我为什么,总是那么犹豫回避,又总是吝啬于满足他呢?
我加快脚步,追着他问:“你笑成这样,是不是不生气了,是不是很开心?”
“我开心什么?”白景枫不知为何竟突然脸皮变薄了,开始言不由衷起来,嘴里嘟哝道:“我都快气死了好么,大清早白跑一趟,来了又回去,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跟在他身后偷偷捂嘴笑,只觉得头顶的天,越发清澈透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