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远心中一沉,强自冷静下来,又点了一遍人,发现与谭铃音一同不见的还有丛顺。
众人也从发现金子的惊喜变成现在的惊吓了。
“好好的大活人怎么就没了呢……”赵小六声音发抖。
这话有歧义,唐天远很不爱听,冷冷地扫了赵小六一眼。赵小六登时打了个机灵,躲到了李大王身后。
李大王自己刚从水里爬出来,这会儿冻得哆哆嗦嗦,竟也没工夫紧张了。
风水先生说道,“大人,想是我们触怒了此地主人,才使他们被抓走了,”说着,看了一眼李大王,指指他手中的金砖,“快把东西给人还回去!”
李大王颤颤巍巍地把金砖扔回了水里。
唐天远不想再听他们胡说八道了。他不信什么怪力乱神,初步分析,丛顺和谭铃音同时悄无声息消失的原因大致有二:其一,他们无意中触碰了什么机关;其二,丛顺生了异心……
唐天远拿过火把,走回到墓室之中,看到青石砖地上有未干的脚印。方才他们从上面下来的时候脚底干燥,不可能留下这样的脚印,只有从河边走回来才有可能如此。
也就是说,他们主动走回到这里了。倘若丛顺见到什么异状,来不及禀报便跟踪,这尚可解释。但谭铃音不会,谭铃音一定会先和他商量。
心中的猜测确定了几分,唐天远向四周高喊了两句“丛顺,出来说话”,最后,视线停在上方的通道口。
丛顺的声音果然从那里传来,“大人,上来说话。”
赵小六等人心知丛顺当了叛徒。丛顺的武艺好为人还随和,所以人缘一直不错,赵小六他们都把他当兄弟,却没想到……啧啧。
唐天远有些犹豫。那个通道口不大,丛顺要是在外面守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上来一个砍一个,他们都得玩儿完。
但谭铃音在他手上……
唐天远说道,“我要先确认谭师爷的安全。”
过了一会儿,上面传来谭铃音焦急的声音,“大人你不要出――”
说到这里就停了,应该是被丛顺捂住了嘴。
唐天远很生气,表面上还要强装镇定。他叹了口气,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丛顺冷笑,“大人是聪明人,何必说糊涂话,我想要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唐天远问道,“你是宗应林的人?”
他没有回答。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唐天远说道,“就算你拿到这笔钱,我只怕你有命挣,没命花。”
“大人,休要说什么‘宗应林要灭口’之类的话,这一点我比你清楚。”
“不,我的意思是,你要死了,就现在。”
丛顺一阵沉默。他摸不清这人的路数了。
唐天远解释道,“你都说了,我是聪明人,那么你认为一个聪明人会放心地带这么多人来找宝藏吗?这水里沉着多少黄金,别人不知道,你应该很清楚。”
丛顺忍不住问道,“什么意思?”
“昨天,我给你们所有人都下了药。服此药者,十二个时辰左右发作,具体的发作时间因人的体质微有差别。发作之后腹痛难忍,半刻钟之内不服解药即毙命。此药乃名医秘法所制,倒也并非不可解,只是从凑药材到炼解药,最快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就算是大罗金身,怕也等不到那个时候。”
谭铃音:“大人,干得好!”
刚说了这一句,又被捂住了嘴。
不说丛顺,只说墓室里这一干人等,早已经吓得面无人色,跪在地上求饶,“大人饶命,饶命!”
“起来,你们若是忠心耿耿,我自不会亏待你们。非但保你们性命,还会使你们升官发财。”
几人便连忙赌咒发誓表忠心。
风水先生凑过来,“大人,我、我也吃了吗?”
唐天远点头,“你与他们不同,你是今天早上吃的。”
风水先生顿觉肚子好疼,“大人!不行,我我我我发作了,快给我解药!”
“确定?若非药性发作,吃解药就是在吃□□。”
风水先生摸了摸肚皮,“额……我好多了,想是吃坏了东西,解药不急吃。”
丛顺还在思索,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唐天远的话。
他最终相信了,因为唐天远的动机无可辩驳。只要是稍微有点心眼的,都不可能放心带这么多还未完全信任的人,除非能握着对方的生死权柄。
于是丛顺说道,“大人,若不想眼看着谭师爷香消玉殒,就请速速给我解药。”
唐天远冷道,“你若敢伤她分毫,就等着死无葬身之地吧。”
谈判陷入了僵持,谁都不愿先让一步。唐天远怕给了解药丛顺不放人,丛顺怕放了人却拿不到解药。
过了一会儿,唐天远说道,“不如我们谈一谈?那宗应林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
丛顺的声音有些沉郁,“我父母妻儿都在池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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