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早回了家中, 跟方氏说了租铺的事, 只提一年要一百两,怕多了吓到她。只是这一百两也是叫她牙疼得不行,直嚷嚷这东京城里的人都是在抢钱, 一年的铺子租金就可以买下扬州乡下的十亩地了。牙疼完了又觉是个光彩的事情,哪里还肯白白沤在肚里不说出去, 没一会,隔壁沈娘子等几个平日里要好的婆娘们便都知道了顾家马上要搬到那马行街开铺子去做生意了, 个个都过来道喜, 帮着挑了个初六的黄道吉日,说是迁家最适宜的,又约好了到时都一道过去帮忙, 这才散了去。
顾早第二日便如约去了那牙侩铺子签了文书, 给付了租金。州桥面档去年年底已是知会了摊主,如今倒是无碍, 只现在住的这房子, 还没有和胡氏提过。待牙侩铺里的事情完了,便在街面上买了那扎得花花绿绿十分好看的一对果脯礼盒子,提着一路到了潘楼东街顾大的铺子里。
顾大家的铺子今日便已开门做生意了,那伙计如今认得了顾早,对她也是客气了不少, 给让进了里屋叫坐,说顾大一早逛出去了不在家中,胡氏稍后便会回来, 只秀娘在家,又叫了个家里的帮佣婆子去叫。
秀娘正在家中被逼着学诗词,那教坊里出来的娘子十分严厉,秀娘手上已是吃了几个板子,正暗自叫苦,听是顾早来了,也不顾身边那人,飞奔了出来便牵住她手,十分高兴的样子。两人说了几句话,顾早想起她那个未婚夫,忍不住便问了下,秀娘却是满脸飞红的样子,吱吱呜呜了半晌才说那胡清因了前次被吏部的人训斥了一通,如今那官职更是遥遥无期,只是三天两头地过来伸手要钱,却是丝毫没提成亲的事情。
顾早怜惜秀娘,暗道最好永不叙用,那顾大胡氏终有一日会心生厌烦这无底洞,说不定就退了亲事,那秀娘也就逃过火坑了。只是又想此时的女子,似这样已是大定了下来的再退亲,那名节只怕比当日的三姐还要损得厉害,再想嫁好也就难了。想来想去,竟是两头都不好,只怪那顾大和胡氏是对糊涂人,白白害了自己的女儿。
秀娘见顾早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怜惜之色,也不明所以,只道她是为自己订了亲却迟迟不成亲而焦心,低了头呐呐道:“二堂姐,我听说那人不怎么好,只巴不得不要提成亲的事呢……”
顾早心中一动,正要说话,却看见胡氏已是笑眯眯地从外间进来,便站了起来朝她问了声好。
那胡氏这两日正算计着要去染院桥提今年房租的事情,想着无论如何要加点价钱上去,一回来听说顾早到了,心道自己送上门了正好。只是还未开口,便已是听见顾早笑着道:“婶娘回来了正好,我过来一是拜年,二来是想跟婶娘提下,那染院桥的房子今年却是不租用了,初六便要搬到新的地,烦请婶娘转告那屋主一声。”
胡氏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已是听顾早再又说道:“那屋子的租金,我家已是付到了去岁年底的,年初的这几日,也会一一算了付掉,想着一时也是难以立刻有人续租,干脆便一并付半个月的租金,也算是表表我对那屋主的谢意了。”
秀娘心知自己的娘当初租房子给二伯一家的时候有些不厚道,此刻听了顾早的话,已是有些羞惭了,那胡氏却是此刻才反应了过来,待知道了顾早一家原来是要搬到离自家不远的那马行街开饭铺了,虽是已经强压住了心中的妒意和不快,那下巴却也已经是耷拉到了胸口。
顾早知她心中不爽快,也不以为意,只是笑着递过预先已经备好的那半个月的房租钱,又和秀娘说了几句,这才告辞了离开。
胡氏待顾早一走,伸出脖子瞧了两眼那对果脯盒子,低声咕哝了句:“不就是个做过妾的人么,也这么神气给谁瞧啊,这点东西也提溜了过来当走年礼,生生和她那乡下娘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一边说,一边却是提了出去。
她只顾唠叨,却是忘了自己早几年也是乡下出来的,秀娘见她又提了那对果脯盒子出去,知是要拿去边上的铺子里寄卖的,羞得只觉往后再也没脸面去见顾早了。
到了初六那日,顾早叫了辆大的太平车停在那巷子口,沈娘子诸人也都过来了一道将那家当都搬了上去,正热热闹闹地要出发去那马行街,却见刘虎也拿了块自己新做好的上了漆的空招牌过来,说是添个喜庆。
顾早不愿白要他东西,便笑问价钱,那刘虎却是急得面红耳赤,只说是自己做的。顾早见他如此,怕拒了伤他脸面,想了下,便也笑着接过谢了,只是暗地里却是偷偷给了沈娘子钱,让转交给那刘虎的娘。
顾早一家到了那马行街的铺子,沈娘子众人见顾家铺面两边都是些体面的头面铺、金纸铺、云梯丝鞋铺、珠子铺等等,开面宽敞,里面住的地方也是齐整,比那染院桥的旧地好了不知多少,一个个都啧啧称羡,说方氏有福气,竟生了个这么能干的女儿,只把她乐得眼都笑眯到了一处,自觉也是身份高了不少,竟是开口说待收拾妥当了请...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