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对花信无半分好感。本想视而不见,孰料那女子的视线实在太过强烈,李冉冉瞬间就来气,手指一点:“那边那个谁,叫陆青依是吧,好好跪着,不要眼睛斜来斜去,成何体统!”说罢信步走至秦无伤身边,一副我有老虎撑腰我怕谁的模样。
见状秦无伤淡淡蹙眉,却也未说什么,直接取过一旁厚厚的卷宗递给她。李冉冉小心接过,缓缓卷开来,但见上边是竖排的繁体小篆,估摸着约有上万字。
“念吧。”
她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原来上次堂训的时候无彦念的便是这个,现在这个光荣的任务就要交给她了么?费力的辨认上边的字体,越看眉头越打结,这繁体字实在看不惯,里头貌似还夹杂了不少看不懂的字体,而且排版又是纵向的,这让她怎么读?
求救的看向身侧男子,对方却仍是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李冉冉苦笑了下,拿近卷宗,硬着头皮开口:“凡我昆仑弟子,必以惩恶除奸为己任,不可懈怠乖戾,不可疏忽礼教,不可……”洋洋洒洒数万字,全是类似她念小学时十不规范之类的戒条,她结结巴巴的读下来,凡有生僻字一律跳过,于是这篇祖训在她口中不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起来。
“为什么你念的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忽而有人倏然出声打断。
李冉冉抬头,便看到某张风情万种的桃花脸,粉衣男子斜倚门边,气定神闲的模样与殿内肃穆氛围格格不入。
她张大嘴,脱口而出:“你怎么还在这?”伊娘居然没把这唯恐天下不乱的男人带走?太叫人失望了……
花信眼神闪过一瞬即逝的光亮,继而皮笑肉不笑的斜睨着她,“敢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我继续念了。”她立马垂头做鸵鸟状,不敢再与他对视。
接下来又是一段难熬的时间,伴随着某人磕磕绊绊的朗读声,整个断念殿都笼罩着诡异的气氛。一直到她口干舌燥的念完全文,众人散去后,才有人跳出来打破僵局:“师兄,不介意把你徒弟借我说会儿话吧?”
秦无伤目光落在李冉冉惊慌失措的脸上,斟酌一番后,才徐慢吐出叫某人心凉的话:“与你小师叔谈完后,记得去昆仑殿扎马步。”
她绝望的凝着那绝尘而去的背影,心里惴惴不安,方才一不小心说错了话,万一让花信听出端倪可怎么办才好……
“你倒说说,‘你怎么还在这’这句话是何意?”
果然!李冉冉紧张的绞着衣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你少给我装蒜!”花信冷哼一声,继而危险的拉长音:“难不成你认识――”
“谁?我不认识!”她心惊肉跳的回应,殊不知这般欲盖弥彰的举动已经引起了对方的怀疑。
“既然不认识又何必这么着急否认呢?”步步逼近,语调阴寒。
李冉冉退无可退,可怜巴巴的缩在墙角,一时嘴贱,又无厘头冒出狗血台词:“你不要过来啊,再过来我就喊人了!”
“喊人?”花信愣住,正欲开口之际却忽而身子向前扑去,李某人大惊失色,不用这么配合的扮演色狼吧?
她拍着胸口躲过那扑上来的人,片刻又觉不对劲,花信竟仿佛没察觉一般直直向墙上撞去,此刻再去拦已太迟,李冉冉挣扎着捂上眼,不忍见到那惨痛的一幕。
“哎呀,差点要撞上了,真是心疼死奴家了。”轻柔的女声传来,犹如蜜糖一般甜腻软哝。
她挪开手便看到身穿昆仑黑袍的女子抱着花信靠在墙边,“你……”
“冉冉不记得奴家了么?”纤手轻扬,除去□□,现出一张千娇百媚的女性脸庞。
李冉冉吐血,人人都会易容术,这是什么万恶的社会啊!心虚的窜到殿堂边关上门,她指指昏迷状态的花信,小声道:“他怎么了?”
伊娘咯咯笑着,空出一只手抚过花信的脸颊,“不过是中了奴家的睡蛊,三个时辰就会醒来。”
闻言她长吁一口气,忽而又想起了什么,气急败坏的道:“你不是昨天就该把他带回苗疆么?怎么拖了这么久?”
“奴家昨夜去了飘渺居没寻到花郎,不知道这负心人去哪花天酒地了。”伊娘无辜的眨眼,口气里满是幽怨。
李冉冉倒抽一口冷气,花郎?好宓某坪簟幕诺幕恿嘶邮郑沟蜕簦骸翱彀研∈k宕撸哟四忝强梢怨胖幌墼a觳幌巯傻纳睿】炜欤
“可是这样奴家不是看不到你了么?”妖娆女子笑得一脸妩媚。
李冉冉赶紧打发她:“我可以去苗疆找你啊!是不是?快些走吧……早走早超生……”再不走等花信醒过来就没机会了!到时候自己否认和伊娘认识的谎言都要被戳穿了……
“也好,那奴家便先走了。”临走时还不忘附送一个媚眼。
“等等!走侧门!”李冉冉指着角落,坚定的开口。
“嗯。”
门外忽而传来动静,紧接着大门被人硬生生撞开,冷到骨子里的女声在耳畔响起:“你在做什么!”声音饱含怒气,凛冽至极。
电光石火间,一切都变了……李冉冉尴尬的看了眼怀里的花信,四处张望一下却不见了伊娘人影,于是只好苦笑着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