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
五人前后步出夜殿,外头的弟子早已久候多时失了耐性,除了受命看守邱络绎的两个少年,其他众人均是懒散坐在地上,此时忽而见自家掌门出现,慌忙手忙脚乱的站起,三三两两的拉长嗓子:“恭候掌门――”
“人怎么少了那么多?”姚心蕊喃喃,她峨眉的弟子扎在人堆里,都没见到几个影子,其他门派也是一样,原先浩浩荡荡几千号人,如今数来竟少了一大半。
“掌、掌门!”身着青衣的年轻女子表情紧张,快步凑至姚心蕊耳边,后者的眉心褶皱则愈加明显,怀疑的看了一眼手下门人,才怪里怪气的道:“真有此事?”
清望不解开口:“姚掌门,何事如此惊慌?”
姚心蕊不答,反而拽住身旁的弟子,复问道:“你可莫要胡说八道,今日攻打莫离山庄一事,武林中人均是个个叫好,又岂会有人从中搅局?你是不是看错了,被段离宵那些个隐卫死士给弄糊涂了!”
女子赶紧跪下,大声道:“弟子怎敢无中生有,先前我们奉命四处诛灭活口之时,有几个蒙面人从天而降,武功招数诡异,领头人戴着银色面具,剑招尤为狠毒,我们一时大意,损失了不少门人。”
姚心蕊大怒,尖声骂道:“荒谬!从头而降?你还真以为那些人是天兵天将!”语毕,又觉自己语气太过泼辣,失了大派风范,才缓下心情道:“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么?”
女子摇头,轻声道:“弟子本以为是段离宵另外养的护卫,可后来才发现不是,因为他们不但攻击我们六派,就连莫离山庄的人都不放过。”
“死了多少人?”一直静默不语的朱不悔忽而出声。
“大约、大约一两百个……”女子声若蚊鸣,头低得几乎要点到地上去。
“那怎么会只剩下……”后半句话哽在喉里再无法说出,玄智扫一眼殿前的人,继而闭上眼长叹:“师门不幸,想不到竟出了那样多的贪生怕死之辈,老衲无德,对不起先师所托。”
其余四人的脸色除了君离央之外都是难看的紧,六大门派,百年武林起落,一直自诩刚正端直,惩恶除奸,尽管其中不乏鼠辈,可到了关键时刻,能够推波助澜的大有人在。可如今,除了昆仑之外,又有谁能问心无愧……
“不如……还是先回去吧。”姚心蕊忐忑,顿了顿又补充道:“倒不是我怕了他们,只是不知那帮人的底细,再做无谓牺牲未免太过愚昧。”
上梁不正下梁歪,果真如此,不过祭夜谷的人这般心急倒有些意外……淡淡讥讽笑意从君离央唇畔滑过,稍纵即逝,不过眨眼工夫他又恢复到原先谦谦有礼的模样,缓缓道:“先不论来者何人,我们当下的目标便是段离宵,那帮人既然现在不知所踪,想必短时间内不会来袭,更勿论如今各掌门都群聚一堂了……君某以为,当下实在不宜轻举妄动,不如来个守株待兔。”
清望道长捋了捋白须,沉声道:“守株待兔确是好计,只是我们搜寻许久都不见段离宵身影,若他真的逃了,君盟主又何以断定他还会回来呢?”
“自然会回来。”君离央微笑,“因为他的致命弱点还在我们手上。”
众人疑惑,面面相觑,不知其所谓何意。
“莫笑。”
“属下在。”黑影从一旁的树枝间一晃而过,瞬间站立众人眼前。
君离央抬眸:“李冉冉呢?”
黑影不语,抽出腰间细竹筒,一寸来长,一头实心一头塞着木块,他利落拔出木塞,倒出纸条后双手呈上。
君离央接过,粗粗看一眼就脸色略变,咬牙一字一顿:“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手一捏,白色粉末洋洋洒洒自空中飘落。
姚心蕊抿嘴:“君盟主,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君离央哪里还有闲情理睬她,转身就对着方丈等人急声道:“唯恐计划有变,我们还是分头去寻找那魔头的下落,谁先寻得,谁就燃一信号,事不宜迟,还望各掌门赶快发令!”
玄智见其脸色如此难看,当机立断:“众弟子听令――”
“不必大费周章了!”天外来音,夹着些许沙哑,语调是出乎意料的冷冽。
众人回头,无一不大惊。夜幕下,红衣少年的脸更显苍白,唯独身形盎然,步履坚定,手上银色长剑戾气横生,指尖一抖,便传来剑啸声破天。
姚心蕊睁大眼,大惊:“这是血牙的真身么,他、他明明受了重伤,怎么还能驾驭如此神器?”
“你慌什么!”朱不悔大声嚷嚷,“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不成,这魔头眼下也就是个半死不活的人了,居、居然还敢来、来送死。”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他恼怒不已,对方只是单枪匹马而已,可为何那凄厉剑啸和后者目空一切的眼神会让他无端心烦意乱起来……
“要杀我的,不必再浪费时间。”段离宵轻抚剑尖,淡淡道:“我来,只为一件事,把她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