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午,安安吃过午饭便睡午觉去了,长生倒是不肯歇下,在院子里习武,他没什么奇特的根骨,但胜在勤奋且有毅力,所以小小年纪,短短时间内也练得有模有样了。
夏娆亲自在一旁指导,郑洛则是去跟张晓芳会和了,只是这几****突然着了风寒,也骑不得马,耽搁了好些时候。
对于为何郑洛会感冒,夏娆的解释是沐浴时间太长了,沈卿看着她羞红的脸,了然的没有再多问。
算算时间,孩子也已经快七个月了,肚子日渐大了起来,让沈卿也觉得累得慌,过了刚开始吃什么吐什么的时候,现在是嗅到食物的香味就觉得饿了。她还是主动控制饮食的,但安安这小家伙太孝顺了,是不是要偷偷揣点糕点在袖子里带来给她。
她倚在软塌上跟灵儿吐槽,灵儿则是细心的侍弄着瓶中的鲜花。
她的眼睛越来越好了,好到已经可以清楚的看清这个世界,却再不愿意出宫,除了来自己这里,便是守在姬彻的宫里,一整日不出来。
“嫂嫂,看看这样好看吗?”她笑着望着沈卿。
沈卿笑眯眯的点头:“灵儿真是有天赋,不若你回头去学绣花吧,给我未出世的小公主绣一个小荷包。”
灵儿笑着不说话,继续侍弄花草。
她不是不愿意,只是那里还有那么多时间呢,而且她也早就等不及要去见姬彻了。
摆好花,又陪沈卿说了会儿话,便托了借口回去了,将摆姬彻曾经画过的数百幅画拿了出来,一幅幅的看。
嬷嬷站在一侧,心疼不已:“姑娘,您眼睛才好,不能累着。”
“嗯。”灵儿柔柔应着,却并不收起来,而是抬头看她:“嬷嬷,有他的画像吗?”
嬷嬷咬牙,微微摇头,灵儿秀眉微蹙,却又听嬷嬷道:“皇上跟大皇子有几分相似,而且皇上画工了得,不若等他回来了,给你画一幅?”
灵儿的眼里这才透露出些许的生气来,点了点头。
沈卿听到嬷嬷来回这些话时,心底轻轻叹了口气,看着直抹眼泪的嬷嬷,轻声道:“你放心,本宫已让人传信给皇上,若是可以,他一定会快马加鞭赶回来的。”
“谢娘娘。”嬷嬷行了礼,这才又回去伺候了。
人走了,沈卿才松下脸上的笑来,有些疲倦的靠在软塌边,合上眼睛竟就沉沉睡了过去。
明柔在一旁看着,悄悄给她盖上了薄被,心里也跟着叹息一声。
安安从外面进来,还没说话,便被明柔抱着出去了:“太子,奴婢陪您玩好不好?”
安安不解看她:“娘怎么了?”
“皇后娘娘累了。”又是朝政又是亲眷,如今自己还怀着孩子,事情多的好似都忙不过来了,得了这一会儿的空,竟就睡了过去,明天还有蒙古和亲使团进京。
安安懂事的点点头:“那安安就在这里等娘亲醒来。”
“好。”明柔瞧他懂事,也跟着笑了起来,让人拿了糕点和玩具过来陪着她。
直到用晚膳的时间,沈卿才被叫醒,夏娆和长生也过来告辞了。
沈卿睁开惺忪睡眼,笑看着二人:“左右郑洛不在府中,你们在宫里歇下即可。”
夏娆也懒得跑,长生瞧着夏娆颔首,也跟着点了点头。
晚膳时众人一起吃的,皇室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沈卿这会儿却懒得守这规矩。
安安乖乖吃完一小碗汤羹,又咬了几块奶糕,吃得极为满足。
长生有些拘束,旁的宫女给他布什么菜,他就只吃什么,绝不自己伸筷子,没有半分安安的肆无忌惮。
沈卿看在眼里,轻笑:“这桌子菜吃不完可就浪费了,可我这会儿撑得很,这可怎么办?”
长生一怔,本想说留着明天吃,可一想到这里是皇宫,而且剩下的饭菜也不多了,轻声道:“娘娘放心,长生能吃完。”
“是吗?那就多谢你了。”沈卿笑嘻嘻的道。
夏娆哪里不知沈卿的用意,不过如今长生每日习武,食量本也大了不少,多吃些倒也无妨,只道:“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她没说出这吃不完的菜都会赏了宫人,省得这孩子故意不吃。
一顿饭过后,安安拉着长生又玩了一会儿,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才问道:“奶娘回家去了,还没回来吗?”
沈卿想起前段时间送走的奶娘,轻笑:“今晚跟娘亲睡好不好?”
“真的吗!”安安欣喜的瞪大眼睛,一点也不想奶娘了。
明柔游戏担心:“娘娘,太子睡觉不安生,万一踢到您的肚子……”
“不妨事,他肯定要疼惜妹妹,不乱踢的,对不对?”沈卿笑问道。
安安连忙保证:“安安绝不乱动。”
沈卿唇瓣扬起,算是应下了。
夏娆也带着长生下去休息了,他们现在算是师徒关系,长生也跟她学的很开心,不过沈卿思量着,回头还是要多请几个师傅来教习,长生既然喜欢,自然要尽量让他多学。
安安洗漱后,便钻到了沈卿的被窝里,小心翼翼的抹着她的肚子:“娘,妹妹什么时候出来陪我玩?”
“很快了。”沈卿看着他看似结实,实则也是小小一个如软绵绵团子似得小身子,心都软成了一汪水,不知无欢回来看到这样的安安,会不会很意外?
沈卿吧唧在安安脸上亲了一口:“睡吧。”
“嗯。”安安困得很快,勉强撑着眼皮冲她笑了笑,便很快睡了过去。
沈卿将他揽好,今夜有月光,从薄纱窗照进来,落在地上,如撒了一室银灰,叫人惊喜。
第二日一早,两位郡王便开拔到京城了,沈卿也早早的在等着了。
底下的百姓看着她站在城墙之上,一身大红衣袍和金黄凤冠,晨曦落在她白玉似的脸上,让她五官越发柔美。微风拂起她的衣摆,竟好似要羽化而去的仙子一般,让人不敢亵渎。
蒙古和亲使团很快到达,说不上十里红妆,但一匹匹高头大马也让人窥见蒙古的铁骑是多强悍了。
沈卿安静等着,但总觉得有一道格外炙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微微皱眉,朝身后看去,却只是满城百姓,根本看不出异样来。
袁也跟在一侧低声问道:“娘娘,怎么了?”
沈卿微微皱眉,摇摇头:“没事。”
她看着底下车马靠近,这才扶了明柔的手往城墙下而去了,而拿道目光也好似消失了。
但不远处的客栈内,耶律晗不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的计划会被突然冒出来的人打乱。
“你疯了不成!”耶律晗看着他手里的信号弹,若是信号弹放出去,他在这里布置弓弩准备射杀沈卿的事一定会被发现,到时候蒙古跟大魏的和亲也会毁了。
“疯了的是你。你杀她,没想过后果么?”
“后果?”耶律晗轻哼一声:“谁会发现是我做的?而且一个女人而已,你以为姬无欢真的会为了她跟蒙古打起来?不可能的,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不会想要这么快就失去的。”
“你太不了解他了。”来人淡淡一笑,苍白的面色好似也浮上了一丝满足:“她值得姬无欢为她倾尽一切。”
“你……”耶律晗先是怒,而后便是嗤笑:“轩辕离,那你呢,一个害你至此的女人,值得你费了一条命来阻止我杀她?你为了她,可是连南诏都没了,你就不恨吗?”
“恨?”轩辕离想起她,而后又是一笑:“以前恨,但以前有多恨,现在就有多爱。”
耶律晗不懂他这种所谓的爱,在他眼里,女人,玩物而已,得不到那就毁掉。
他看了眼沈卿,已经慢慢从城墙走下来了,一旦走到人群里,他的成功率就会降低,立即呵斥道:“还不动手!”
“你敢!”轩辕离大喝一声,但腰间的伤口却好似裂开了,鲜血不断的涌出,让他面色苍白,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
耶律晗轻嗤一声,挑起手里的刀便去轻巧将他手里的信号弹打落。
“我就亲眼让你看看,她是怎么死的!”说罢,直接将他摁到了窗户边,但却没想到他竟不顾自己危险开始大喊:“卿儿,危险!”
袁也第一个听到声响,也及时的看到了飞来的箭,抬手便将那箭打落,却因为箭支的威力,而震得手臂发酸。
“娘娘,快躲起来!”袁也忙道,四处的士兵护卫也围了上来。
沈卿回想起方才那道身影,被她封存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年初见,十年相互依靠,还有梅云阁的屠杀以及这长达两年来的征战,所有的所有都涌入她的脑海,她甚至一眼,就看到了被耶律晗直接从窗户推落出去的轩辕离。
轩辕离自然也看到了她,看到了她眼神里的复杂。他终于露出笑意,原来她对自己,不全是恨的。怨也好,憎也罢,什么都好,只要她还记得曾经,记得他犯下大错之前,他们所有的美好。
姬睿赶到时,已经来不及去拉轩辕离,只看着仓皇的耶律晗,面色微沉:“耶律将军,还想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