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也是我的家？明佑好奇的看向那个被大叶子遮住了入口的大树洞。

    大猴子把大叶子揭开，树洞里挺宽敞，除了一个用干草堆的窝，还有许多水果和嫩叶。大猴子从树洞中捧了一串红色的果子出来，递给明佑：吃果子！

    明佑用系统一扫描，系统滴滴滴直叫。

    这果子的能量波动不亚于灵兽果，是制作营养方块的绝佳材料。

    大猴子从哪找到这么好的食物？正是有这么好的食物，他才会这么聪明吧？

    “吱吱！吱吱吱！”吃啊！别害怕！大猴子继续催促。

    明佑没有浪费大猴子的口粮，他试图和大猴子沟通，向大猴子问清楚，大猴子为什么要抓自己。

    大猴子爪舞足蹈，解释了半天，明佑终于明白了大猴子那走偏了十万八千里的思考回路。

    大猴子以为明佑是一只没毛的小猴子，没毛的原因是被那群灵兽欺负得掉毛了。

    “吱吱吱！”我焦虑过度就会掉毛！大猴子以己度人。

    明佑哭笑不得。

    他长得很像猴子吗？还是说，这是灵兽师对灵兽自带的亲和力的缘故，才让大猴子认为自己是“同族”，是“家人”？

    灵兽师对灵兽的亲和力真的有这么强吗？强到大猴子见到战友了，却还是把他抢回来当家人？

    大猴子解释清楚之后，就开始在树干上跳来跳去，像是大猩猩一样，使劲拍打自己的胸口，看上去特别兴奋。

    我有家人啦！我有家人啦！

    我有家人啦啦啦！！

    大猴子在大树的树枝上荡来荡去，惊起一群飞鸟。

    大猴子好像对家人特别执着？明佑若有所思，并悄悄把红果子藏进了系统背包里。

    等回去之后，给大黑他们加餐！

    “喵嗷。”小黑猫扒开茂密的枝叶，垫着脚尖悄悄蹿到了明佑脚边。

    “我已经让大白把车停在山谷外了。”小黑猫一边说，一边露出谴责的神情。

    明佑连忙把小黑猫塞进自己的衣服里。

    阿瑟猫扒拉着明佑的衣领，在明佑的衣领口露出个小小的猫脑袋：“你干什么？”

    “把你藏起来。”明佑道，“免得大猴子害怕。”

    “他还没蠢到会害怕一只巴掌大的小老虎。”阿瑟猫没好气道，“你问出什么了吗？”

    “问出来了。他以为我是一只被你们欺负、毛掉光了的猴子，所以才会把我抢走。”明佑道，“他说我是他的家人。”

    “这样啊……”阿瑟猫猫耳朵抖了抖，“家人的确是他的执念。他妈和他弟弟都死在星盗手中。”

    这猴子名为利奥，没有姓。星盗毁灭了利奥的家乡，抢走他的母亲当奴隶。

    利奥虽然是星盗的孩子，但他的母亲并没有憎恨他，而是一直保护他，想把他教导成正常人。

    利奥的梦想就是带着母亲和弟弟离开星盗船，但他的梦碎了。

    他的母亲年老色衰之后，星盗头子把她扔进了野兽笼子里，看野兽撕咬她取乐。

    他年幼的弟弟亲眼目睹了母亲的惨状，惊吓之后一病不起，跟着母亲去了。

    利奥知道此事之后原本打算自杀，被假期出来浪的阿瑟救下，从此变成了一个比星盗头子心更狠、手更辣的“真正”的星盗，一直爬到了星盗的高层，然后和阿瑟里应外合，毁灭了整个星盗团，回到了阿瑟身边。

    阿瑟以为，利奥已经把他们这群战友当家人。

    但利奥心里，还在寻找真正的家人。

    原来他心中的遗憾，并没有因为大仇得报和拥有了战友而被抚平。

    “说起来，他弟弟的确是一头黑卷毛。”阿瑟猫把利奥的故事稍稍改了改，告诉了明佑。

    现在明佑还不知道灵兽就是人类变的，所以利奥是星盗的孩子这一点被他隐藏了，只说星盗和他有仇，害死了他的母亲和弟弟。

    明佑下巴搁在小黑猫的头顶，沉默了半晌，道：“原来是这样啊。他也没有家人。”

    小黑猫抬起头，用耳朵尖尖戳了戳明佑：“他有。我就是他的家人。”

    “我也是他的家人。”明佑揉了揉眼睛，笑道，“大黑也是我的家人。”

    “当然，你都在我户口本上了。”小黑猫没好气道，“你是我家最胆大妄为的熊孩子！”

    我阿瑟虎自愧不如！

    明佑讪讪道：“我这不是看着你跟着我，胆子才这么大吗？”

    “是是是，都是我宠出来的。”阿瑟猫撇飞机耳。

    这小青年，已经有恃无恐了！

    明佑搓了搓领口处的猫脑袋，对着还在树枝上荡来荡去的大猴子招了招手。

    大猴子忙荡回来，一眼就瞅到了明佑领口处的猫脑袋。

    阿瑟猫抬起猫爪子打招呼：“喵！”

    “吱吱吱！”大猴子捧脸尖叫！他弟弟被邪恶的小猫兽挟持了！

    “冷静，冷静。”明佑忙安抚道，“他是我的家人大黑，不是坏灵兽。我没毛也不是因为被欺负了，我本来就没毛。”

    大猴子保持着捧脸的姿势，歪头疑惑。

    怎么可能有没毛的猴子？

    “我不是猴子，我是人类，人类就长这样……啊，解释不清楚，你就当我是一种叫无毛猴的特殊猴子好了。”明佑努力用大猴子能听懂的语言解释道，“那些灵兽都是我的家人，他们没有欺负我。”

    大猴子终于明白了。

    然后大猴子脑袋耷拉，尾巴垂下，肉眼可见的蔫了。

    原来是有家人的猴子，不是我的家人。

    “吱吱吱。”我送你回去。

    虽然很难过，但大猴子还是强打精神，对明佑挤出一丝难看至极的笑容。

    明佑走上前，握住大猴子的猴爪子道：“你跟我一起回去。我们就是来找你的，虽然你记不得了，但你也是我们的家人。”

    “你见到我们的时候是不是很高兴？是不是感觉很熟悉？即使没有了记忆，你潜意识还是知道我们可以信任对不对？”

    “你真的不记得大黑了吗？对大黑一点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阿瑟猫从明佑的领口蹿出来，跳到树枝上，变成了阿瑟虎，虎脑袋上的耳朵仍旧是很不爽的飞机耳。

    大猴子围着阿瑟虎转了几圈，又挠了挠脑袋：“吱吱。”但我和他长得不一样啊。

    “没有血缘，也能是家人。”明佑道，“你和我没有血缘，刚刚你还不是说以后我们就是家人了吗？你还给我吃好吃的果子。”

    大猴子又挠了挠脑袋。

    好像是这样啊。但眼前的猴子虽然没有毛，却也是猴子啊。只要是猴子，就是一个种类吧？

    “大猴子，你对家人的定义太狭隘了。”明佑继续劝说，“有的人虽然有血缘关系，却是仇人；有的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能放心的把性命交付给对方。凭什么有血缘关系就得承认对方是家人？凭什么没有血缘关系就不能是家人？”

    “我和你一样。我也是被大黑捡回去的孤儿。大黑就是我的家人。”明佑执拗道，“谁反对都没用，大黑就是我的家人。”

    大猴子又看了一眼阿瑟虎。

    他脑海里隐隐浮现出几副画面。

    画面中，一个长得异常俊美的男人，和一只威风凛凛的黑色大老虎，身形交替出现。

    “你想死，等报了仇再死不迟。”

    “报了仇后，先把你娘和你弟弟想看的东西看一遍，想吃的东西吃一遍，想玩的东西玩一遍后，再死不迟。不然你去了地下和他们团聚，聊天都不知道聊什么。”

    “你问凭什么相信我？你连星盟的亲王都不相信，还能信谁？再说了，你还有能失去的东西吗？”

    “根据约定，我来接你了。”

    “没错，我让你和他们配合作战，就是想让你欠下更多人的人情，这样你人情还不完，就死不了。”

    “这个世界中，除了亲情，还有许多其他珍贵的感情。就算是亲情，难道就只能产生在有血缘关系的家人中吗？去福利院当了几个月义工，你还不明白？”

    “你们都是我阿瑟的兄弟姐妹，我带着自家人上阵杀敌，我冲最前面，背后交给你们守。”

    ……

    “利奥，就剩我们十一个人了。活下去，替死去的兄弟姐妹们活下去，替他们看着今后的星盟的未来，是否对得起他们的牺牲。”

    ……

    殿下，我做到了，我很努力的活了下来。

    大猴子想起来，有一天，他感觉快死了，意识已经涣散了。

    但他不想死，他记得殿下对他说，要活下去，替死去的兄弟姐妹们活下去。

    他的生命，承载着战友们的灵魂。

    然后，他感觉到一股能量波动在呼唤着他。

    从那以后，他就在这棵呼唤他的大树上定居了。虽然他失去了记忆，连活下去的理由都忘记了，但他仍旧在努力的活着。

    “嗷呜。”阿瑟虎虎脑袋一扬，抬起一只前爪子。

    随着大老虎的“嗷呜”声，阿瑟虎的话在大猴子心里响起。

    根据约定，我来接你了。

    明佑松开了大猴子的猴爪子，把大猴子推到大黑猫面前。

    大猴子脑海里的画面破碎，他又失去了记忆。但这句话，却让他很怀念。

    大猴子伸出猴爪子，搭在了大黑猫的猫爪子上。他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为何，突然有点想哭。

    大黑猫眯着猫眼睛，不悦的看着自己的爪子。我的猫爪子怎么在下面？！

    收回猫爪子，重新搭上去，猫爪子在上！

    大猴子：？？？

    收回猴爪子，重新搭上去，猴爪子在上。

    大黑猫：！！！

    猫爪子在上！

    大猴子：吱吱吱。

    猴爪子在上。

    大黑猫炸毛了。

    抽猫爪搭猫爪抽猫爪搭猫爪！

    大猴子吱吱吱笑了起来，这游戏好玩！

    猴爪子在上猴爪子在上猴爪子在上！

    明佑蹲在地上，双手托腮，看着一大猫一大猴不知道为何，玩起了搭爪子的游戏。

    两只毛绒绒爪子挥舞出了残影，啪嗒啪嗒好似在打架。

    大白熊终于把其他毛绒绒安抚住，他让小灰狼照看着几只失了智的同伴，自己变成小白熊，呼哧呼哧爬上了树。

    “他们在干什么？”小白熊气喘吁吁。

    明佑笑道：“玩搭爪子游戏？”

    小白熊：“……”

    毛的智障！